一路上没有什么奇景，只是树变得越来越稀疏，后来干脆一两颗孤零零地突兀在路边。像是孤独地行走在沙漠里的骆驼，不时地出现，不时地消失。
一路过来，十分无聊，法勒斯和伯德并没有直接经过小镇，而是从小镇的一旁擦身而过。在一个类似断崖的地方，法勒斯可以远远地望见小镇的轮廓。
“你去过那个镇子吗？”
“去过两次。”
“我也去过几次，不过等大门开可真是麻烦。”伯德饶有兴趣地点了一只烟。很难看出，韦恩·伯德其实是一个烟鬼，估计是在犯烟瘾是能够很好地控制，自从他把恩奇的烟全部装进口袋后，便开始了疯狂的吸烟，只要是空闲或是不说话时，便掏出一只点上。
这可真是一个好方法，当自己不想或没法接话时，掏出香烟来点上。
每次伯德都会狠狠地吸一大口，似乎窒息一样顿两秒，再把烟缓缓吐出，有时神奇的是，烟会变换出不同样子，有时只是一团，也有时是一个圆圈或其他的。法勒斯知道这是伯德的拿手好戏，但他并不在意，也没有多问。
“等过一次大门。”法勒斯说，“等了一半天，才缓缓打开，像一只笨重的狗。”
笨重的狗？伯德笑了笑。
“另一次呢？”伯德问。
“另一次则直接从小镇的后面进去，小镇连接着我的家乡，路不怎么远经过一片小树林便能看见，那里有一道很高的墙，在小镇的最外侧。”
“后面没有墙吗？那前面的墙似乎缺少了什么。”伯德说，“不过也挺好。”
转瞬即逝出现的小镇又转瞬即逝消失，似乎小镇出现的意义只是为了告诉他们，自己仍然在行走之中，小镇消失之后，一切都变得相同起来，每走几步就会遇到的几棵树，一成不变的小路，似乎有点让人难以分辨到底是在行走还是在停留。
“习惯这种长途跋涉吗？”
“很远？”
“说不上，才走的第一天比较难熬，后面的话，时间会变得越来越快，直到你到达了那，才会反应过来”伯德说，这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烟已经严重不足了，便把伸进口袋的手又拿了出来。
“能给我一支吗？”法勒斯说。
“现在你还不能抽。”伯德说，“当你成长到一定时候，就可以了。”
“什么时候？”
“当你的痛苦远大于你的力量时。”伯德似笑非笑地摇摇头，把从恩奇那里拿来的猎人帽从包里拿出来，然后戴上，“我说，小子，你也应该带点东西出来，比如帽子，现在的太阳就已经让人头发晕了。”
“冬天的太阳不能晒久。”
“谁说的？”
“伍迪斯。”
“哪位作家还是教皇？”
“没有，家乡放羊的，回家之前总是会和他聊几句。”法勒斯·布雷尼说，“他总是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有时候，似乎是正确的。”
“听你说，估计我会挺喜欢那老头的。”伯德说，“如果他告诉你‘戴顶帽子不是坏事’的话，那就更好了。”
法勒斯没有吱声，他已经慢慢掌握了这种聊天的技能，做一些其他的事来逃避谈话，或者不出声，这无疑是一种好方法，既可以有效地躲避，也可以避免说出的话让别人难堪。虽然许多人觉得很不礼貌，但实际上人总会使用。
法勒斯·布雷尼跑到一边的树上，掰断一只长的树枝，拿在手中挥舞，树枝切过空气发出“呼——呼——”的声响，这倒不是他被什么东西装了一下脑袋，变成一个小孩什么的，只是为了不使伯德难堪的举动罢了。不过这真的让法勒斯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经过一片灌木时，取下自己的木棍，幻想着自己是威廉·马歇尔，拔出圣剑，对着灌木便是一顿乱砍，直到自己肚子咕咕响，才回过神来。
接下来的对话几乎都是一些散碎的片段，至于究竟是什么，法勒斯自己恐怕也是不清楚。
直到太阳落山，法勒斯和伯德歇在了一片空地上，伯德把拿来的床单放在地上，法勒斯卸下了背包，坐在地上，伯德则一下趟过去，用力地大吁一口气。法勒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估计伯德也无从辨认，自从何时起，眼前所以的东西都变得千篇一律起来。
他们休息的地方相对平整，像四周延伸都是一望无际的空地，不时冒出几棵零零散散的树，一个挨一个，像是同行的旅者。
单纯的行走远远比有趣的冒险更为耗费体力。法勒斯在坐下来之后，便一动不动，最后也像伯德一样躺着，虽说一路根本累，但法勒斯在一坐下来后便感到有一种感觉像鲜血一般涌入他的身体，穿透他的四肢。这种感觉让他只想睡觉。
“吃点东西吗？”伯德问。
“吃不下。”
“应该没有。”
伯德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拿出东西来吃。
法勒斯·布雷尼的视线变得愈加模糊，根本分不清伯德在吃什么。不一会，他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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