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家与分家之间,其实处得并不融洽。由于本家的媳妇阿累个性柔弱,凡事都听分家的媳妇阿路发号施令,心中颇有怨气。多右卫门和仙右卫门兄弟俩也一样,当初店里的财产一分为二,多右卫门至今仍耿耿于怀。
“究竟是传言属实,抑或当事人所言为真,我们无从得知。或许两边都带有一点真实、一点虚假,尴尬的情况隐而不表,芝麻小事却故意夸大。”
“连我也不晓得自己在外头有什么传言,世人又是如何谈论我。”阿民突然正经道,“所以,这是很好的教训。”
“因为我们家也有两个儿子。”
伊兵卫喃喃低语,搔着后颈。
“他们迟早得娶媳妇,到时便会有外人住进家中,一旦拥有新家庭,就可能为一些以往从没想过的事起争执。”
“必须先做好心理准备。”
“这种情况下,要是一味忍耐,导致内心的不满一再累积,身子早晚会吃不消。”
阿民发怒般加重语气。“阿累夫人和阿路夫人也真是的,若实在不满唠唠叨叨、不肯接受双胞胎的婆婆,当场大打一架不就行了。同样地,妯娌之间有看不顺眼的地方,不如干脆直接亮爪子。正因不断压抑,情况才会变得这般复杂。”
伊兵卫微微挑眉。
“不过……做媳妇的可不都像你这么强悍。”
阿近悄悄附和一句:“到头来,故事中根本没有鬼魂登场。截至目前,这是最富世间俗味,也最能感同身受的人情故事。”
阿民注视着阿近,低喃“怎么办”。
“要是伊一郎和富次郎为你争风吃醋,你会站在哪一边?”
阿近顿时慌了手脚,差点打翻餐具。伊兵卫朗声大笑,阿民却坚称不是开玩笑。
“婶婶,别笑话我了,请您去拜托灯庵老板帮忙吧。”
住吉屋的人们努力表现得“和颜悦色”,却变成不懂怎么收起“和颜悦色”,板起脸孔。此时,出面解救他们的,是麻脸的神明使者阿胜。
“无论如何,你都想见她一面?”
“是的。要不然,总觉得有事挂在心头。”
“我明白了。”伊兵卫揽下这工作。
不过……
“最好再等一阵子。住吉屋没搬走,阿胜也不方便到我们家。”
于是,阿近多等十天。不过,之所以只等十天,是因住吉屋的人宛如鸟儿振翅飞离,匆匆忙忙收拾好店面,便迁往他处。
——今后,这两对夫妻仍会“和颜悦色”地一起生活吧。
他们搁下暗藏细针的竹林离开。望着人去楼空的邻家屋顶,阿近暗暗想着,希望过往的一切能永远搁置于此。
阿胜来访当天,黑白之间的花盆里插着菖蒲。此时离端午节尚早,但晨起前往附近习字所的童工新太,告诉阿近途中的运河沿岸长着茂盛的菖蒲。到那里一看,果然一片青翠,阿近开心地摘回几株。
那名体态柔美的女子,与菖蒲相当搭调。
与在“大七”擦身而过的那天一样,阿胜蒙着头巾,脸部遮去泰半。她低着头从后门走进屋内,悄然无声地来到黑白之间。
“恕我失礼。”
阿胜行一礼,取下头巾。
阿近既没倒抽一口气,也没眨眼,确实是这张脸。不过,说不吃惊是骗人的。
面对面一瞧,阿近发现阿胜美艳迷人。她才真的像人偶,不仅五官端整细致,肤光胜雪,还有一头乌黑秀发。
看来,疱疮神特别喜欢美人。
“奴家名叫阿胜。”
阿胜嫣然一笑,眼角微微浮现皱纹。
人力中介商的灯庵老板,似乎已向阿胜解释过三岛屋的这项嗜好,所以不需要叨絮的开场白。
阿近坦白道出对住吉屋故事的想法、同叔叔和婶婶的谈话内容,毫不隐瞒,阿胜则始终温柔地点着头聆听。自上次向阿岛吐露自己的遭遇后,阿近不曾在黑白之间讲这么多话。
最后,阿近像在倾诉内心的仰慕般说:“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见您一面。”
她嘘一口气,感觉脸颊发烫,喉咙干渴。
仿佛看着气喘吁吁地高喊“娘,我回来了,今天发生这样一件事”的小孩,阿胜凝望阿近,眼中泛着笑意。
“府上的老爷、夫人,还有大小姐,真是明察秋毫。”
她连嗓音都很动听。
“由于是第一次承接住吉屋提议的工作,所以,尽管是灯庵老板介绍,我仍打算回绝。因为我认为无法胜任。”
不过,阿路直接与她交涉,流着泪哭求——请先见阿梅一面,一面就好,若同情她,就陪在她身旁吧。
“造访住吉屋后,我旋即改变想法。”
当时,阿梅并未发病。
“但重复长湿疹的部位,尤其是肌肤较柔软的手臂内侧等处,已微微形成黑痣。阿梅小姐让我看过患处。”
阿胜于心不忍,浑身颤抖。
“所以,您就接下这项任务了吧?”
阿胜小巧的银杏返[2]发髻微微侧向一旁,优雅地点点头。
“我既不是神明的使者,也未分得神明的力量。”
纯粹是个吉祥物。
“吉祥物……”
“只要大伙相信像我这样的人拥有驱魔的力量,我就能扮演好角色。所谓的吉祥物,便是这么回事。”
常在婚礼和迎娶的场合中受邀,即是人们相信这项习俗的缘故。
“近来,相信的人减少许多。倒不如说,忌讳我们这种人出席喜庆场合的人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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