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凌芷霜和卫四小姐又聊了好一会，才前往公主宫殿。
皎玉除了那日的超常发挥之外，其余的时候还是一个任性的小公主。她被困在宫殿里许久，见不到皇上，每日就只能在这点地方活动，她怎么可能受得住。
宫里能砸的瓷器都给她砸了。
她扔出最后一个茶杯，被凌芷霜单手接过。
皎玉见来人是她，脸色和缓了些，说道：“我不是冲你，是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我心烦，没想砸你。”
凌芷霜把茶杯放在圆桌上：“殿下就没想过顶撞君父的结果吗？”
“想过啊，大不了一死，现在这样还不如去死呢。”皎玉踢了踢脚边的碎瓷片，表示自己的愤怒。
“殿下既然在宫里闷了，那就随着臣出门走走吧。”凌芷霜看着这个空旷的公主殿，想着已经没什么东西给皎玉砸了，再让她这样继续下去，估计是要拆家了。
“你要带我出去？”皎玉猛地起身，没注意到脚下的一块碎瓷片，右脚大拇指被划出血了，她忍着疼蹦了两下：“真的吗？”
凌芷霜看着皎玉右脚大拇指血流不止，有点后悔要带她出去了。还没出门就挂了彩，出门之后指不定什么样呢？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皎玉立刻说：“来不及了，你就死心吧。”她一蹦一跳的来到凌芷霜的面前，打量了一下凌芷霜：“我可能是疯了，觉得你还蛮可爱的。”
皎玉的这句话，引得凌芷霜微微一笑。她在微笑中，叫来了宫女帮皎玉包扎了伤口，给她换上了男装。
“我其实很少出宫门。”
凌芷霜出宫门一般都是走着，她不喜欢在宫里做马车，除了受伤那会有时候不得不在二门坐上马车之外，其余时候都是走出宫门的。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不喜欢，就只是不喜欢而已。
可每次和皎玉出宫门，这位矫情的公主总是要坐马车。
凌芷霜品级没有她高，就只能随她了。
马车刚出宫门，皎玉就感慨道。
“你毕竟是公主。虽说我朝民风开放，可你们皇家，被百官和百姓盯着，就连我这个郡主坐个桌子都被骂，更何况你出来玩耍，得被那群言官骂死。”
凌芷霜想起前阵子红衣说笑般提起，刑部有人瞧见她和慕景烨说话，孤男寡女，虽说门窗打开，可她坐在桌子上实在不是世家小姐该有的姿态。
她听完闷闷不乐，还拿这件事和慕景烨抱怨了一下。
哪个世家小姐杀人如麻？他们不管她杀人，管她坐姿？真是离谱。
慕景烨笑着回，怕被砍。
可见这帮言官欺软怕硬。
“我出门也不只是为了玩，是要看看百姓安居乐业的样子。”皎玉为自己的玩心辩解了一翻。
她见凌芷霜挑眉，就老老实实的问：“我们今天玩什么？”
“去听说书。”凌芷霜带皎玉去看过了京城里外号耗子街的地方，常去那种地方也没什么乐趣，况且她近日是带皎玉出来解闷的，而不是让她来看民间疾苦，给她添堵的。
凌芷霜带着皎玉进了一家古朴大方的茶舍，熟门熟路的上了二楼。
小二上来笑问：“还是和原来一样？”
“是，麻烦了。”
“好嘞。”小二退了出去，没一会又回来，手里端着一个大的托盘，托盘里是茶水和糕点。
皎玉看着各色花样的糕点，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冬日里能用的鲜果不多，这些都是干果做成的糕点，委屈两位贵客了。”
碟子里的糕点不多，每样只有三个，每个有杏子大小。
好在，种类颇多，上了五六碟。
“茶是东都的秋茶，两位贵客慢用，有什么事叫一声。”小二放下茶壶说完后，就退了出去。
凌芷霜把玫红色的糕点往皎玉那边推：“这是山楂糕，这里的山楂糕可是一绝。”
皎玉拿起一个，还没吃就听见外面有叫喊声。
好奇心很重的皎玉，怎么可能不去看热闹。她立刻起身往外走去。
凌芷霜喝完了第一杯茶，才慢吞吞的跟上去。刚出门就看见皎玉拎着长鞭，把一个在阶梯上贼眉鼠脸的宝蓝色男人给抽下去。
“你刚刚说你是谁？”
她靠着门框，视线越过围栏，看见被皎玉一鞭子抽得滚下楼梯的男人，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月杙。
她嘴角微微翘起。
“我乃是太后……”
皎玉脸色一沉，手里的鞭子缠上了那男人的脖子，手一杨。
她是唯一的公主，皇上宠爱，从小爱武学不爱诗词。虽说武学也学的不咋地，可鞭子在，丢个人绰绰有余。
她把那个贼眉鼠脸的男人拍到墙上。
那人摔下来之后就不会动了。
茶舍里除了小二等见过大世面的，其余的人能跑就跑。
站在门口的两位小二淡定的对几位试图不结钱就打算狂奔的客人说：“客人，小本买卖，您要是直接跑了，我就得提头去见掌柜的了。”
狂奔的客人被小二的话吓到了，乖乖的交了钱，然后就跑了。
见一楼的客人跑得差不多了，皎玉才后知后觉觉得自己惹了麻烦，她询问凌芷霜道：“怎么办啊？”
“没事，这里见多了。上次闹成这样还是江湖械斗，嗯……死了三个吧。”凌芷霜抱着手安慰皎玉：“你看，那个被你拍在墙上的人，想来是没有死的，不算大事。”
“……”
皎玉以为凌芷霜是为了宽慰她才这样说的，可谁知见了见到京兆允就乐呵呵的迎上去的掌柜后，才知道这里发生事故是三天两头的事情。
怪不得小二如此淡定。
“这样，真的好吗？这里是进程耶。”皎玉凑近凌芷霜问。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解决方式，朝廷不好干涉。江湖人的打斗，也就在几家店里，他们也不会随意伤害百姓，也就砸砸桌子而已。官府过来调停，赔钱就好。”
凌芷霜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皎玉：“公主殿下，你带钱了吗？”
“额……”
她往长袖里一摸，除了摸出一个包含着名贵香料的荷包，就摸不出别的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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