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完，看向了半跪着的凌芷霜：“你……”
“禁阁是天子近卫，不会做让天子为难的事情，请陛下放心。”凌芷霜笑着说道：“陛下宽心些，宁王有陛下维护，不会有什么事的。前些日子，殿下还送了好些东西给誉王呢。”
皇上放心下来，随口问了一句：“他送了些什么？”
“誉王殿下的小闺女，宁王瞧着可爱，送了好些布匹珠宝过去，想来宁王殿下也想要个孩子，正羡慕誉王呢。”
凌芷霜看着皇上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就知道自己提醒皇上，宁王可能会对誉王动手的目的达到了。
她在金华殿里呆了半天，出宫已经是深夜了。
为了禁阁出门方便，皇上解了宫门下钥的规矩。
凌芷霜顶着风雪回了家，洗漱后听着自己的人打听来的消息。
侍女汇报完，知晓了凌芷霜对皇上点到为止的提醒，就问：“这种情况，郡主不应该明明白白的暗示陛下，宁王是会对誉王动手的吗？”
“陛下不会听的，明着暗示太明显，他多疑，会想到夺嫡上。而且，我想看看陛下的选择。是选择留下宁王，让他走得远远的，还是选择杀了宁王，给不聪明的孩子一个安稳的江山。”
其实不管陛下有什么选择，凌芷霜都有应对的方法，她只是想看选择而已。
侍女瞧着凌芷霜说话的样子，想起了今日听到的一件事，说道：“原本不觉得是一件大事，想来郡主也不愿意听这些，就一直压着没回禀，如今听郡主如此说，还是回禀为好。”
“什么？”
“不久前，王府上的几位幕僚曾经来花楼饮酒，姑娘们服侍时，听见他们议论郡主。”侍女见凌芷霜眯起眼睛，连忙说道：“议论郡主之前，让姑娘们都退了出去。”
凌芷霜收起那一点杀意，刚刚她吃惊至于，还有点愤怒。那几个蠢货要是敢明目张胆的谈论她的话，那他们死不足惜。
“他们说了什么？”
“我们监听道，那几个说郡主心机太过。纵观您办的几件事，您不会直接干预人的行为，而是观察他们的选择。一旦做出对您不利的选择，您会处理掉。”
侍女见凌芷霜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说出那一句：“他们说您是审判者，按照人的选择做出处理。如今你和世子在同一条船上，可将来呢？”
她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不过就算她不说出口，凌芷霜也明白。将来形同陌路，凌芷霜会成为慕景烨的最大阻碍。
更何况，凌芷霜的公正，原本就不容于这个时代。
“就这个？”
“郡主不觉得委屈吗？您对世子如此掏心掏肺，多少次以身犯险，您身上那么多的伤疤，很多都是为了世子才得的。可他们却暗中想着怎么解决您。”
凌芷霜拿过一个金桔。
金桔皮薄果大，拨开皮时能闻到清新的香甜。
她掰了一半递给侍女：“他们的顾虑不是很正常吗？他们不这样想我，我到会觉得他们不尽责。他们想杀我就来，能杀得了我算我输。”
她吃了一个，觉得皮薄汁多，满意的点点头：“你要是觉得心里不岔，那就去外面站一站，西北风一吹还是觉得为我不值，那就去乡下休养一阵子，泡个温泉种个花什么的。”
侍女转身就走了。
她觉得一腔温情喂了狗了。
她刚走，窗户就被人推开了。
凌芷霜把手里金桔的一半的一半丢给进来的慕景烨：“西北风吹得凉快吗？”
“还行吧，也就那样。”慕景烨说完，翻身下了窗户，合上了吹进冷风的窗户，没有走到凌芷霜的身边，而是去了比较远的圆桌边坐下。
“你真不在意？”
慕景烨原本不想听这些的，毕竟凌芷霜有自己的信息网，没和他提过，那个信息网是拿来做什么的不言而喻。
可听见他的人讨论着如何除掉凌芷霜，他还是留下听了一会。
他不意外凌芷霜的答复，却还是想知道凌芷霜的真实想法。
“你想听什么？”凌芷霜又摸了一个金桔，干净的指甲被果皮染上了些许的黄色，她拿过手帕随意一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懂。我也懂在你们这些人看来，我的能力在能给你们提供帮助的时候是很好的助力，可在大事将成，对你而言是一种威胁。”
她并不避讳和慕景烨谈他手下人想杀他的这种事实他手下人想啥她不代表慕景烨想杀她，她看得清对错。
可她担心的是慕景烨看不清，甚至会怕伤害她远离她。
她最近摸到了一些消息，是有人故意透露出来的，慕景烨在安排她离开。这些小动作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忌惮，在凌芷霜看来是保护。
他在担心如果失败了，她也要跟着死，在做二手准备。
“就如同我父母，在陛下的眼里，他们是保证蛮人不过边疆的利器，可他们也是随时能挥向京城的那把刀。”
凌芷霜揪了一瓣金桔，扔到嘴里：“委屈多少是有点委屈的，不过我相信你。最近对我的刺杀几乎成零，是因为你的存在。”
他们觉得凌芷霜有威胁，肯定会不厌其烦的刺杀她。
可最近的刺杀明显少了，她认真想了想，想来是慕景烨干预了：“多谢你。”
“你太聪明了。”
慕景烨这一句不是忌惮，是由心而发。她似乎可以洞穿一切，只要她想。很多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都很明显。
可能就是因为太过聪明了吧？所以才会装傻，不想了解太多。
“深夜风冷，世子回去的时候多加点衣裳。南疆那边不用担心，我帮你看着，他们不会如何。其他的，你就要自己看着办了。”
凌芷霜在慕景烨走后，吃完了那个金桔，洗手的时候回味了一下刚刚的对话，觉得自己像个忍辱负重的小可怜。
谁不会对坚定站在自己身边，忍辱负重却一心向着自己的人动心呢？
反正她会。谁说感情不需要心计的，不心机怎么能骗得到好男人呢？不可怜怎么会显得她情深呢？
至于那帮家伙，现在还不到收拾他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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