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觉昭显然被稍稍吓了一跳。
目光却也只是微微波动了一小下，就极为自然的点击了屏幕几下，把这封邮件移进了垃圾箱里。
或许是对面的人始终未得到顾觉昭的答复，不死心，又接连着发送几条来。
内容大差不差，基本都是质问他是否后悔的事。
虽说邮件的地址是一串乱码，但显然对方已经心急，照这么下去，迟早露出马脚，身份不攻自破。
可顾觉昭却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
当看见第一封邮件的时候，他就已经知晓对方的身份。
顾觉昭冷着眸子，点开一封，随意打了几个字。
“我建议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警告你，好自为之。”
然后选择发送。
做完这个动作过后，对方消停了。
再没有垃圾邮件发送进来。
顾觉昭无情地关闭了手机，没有丝毫留恋。
纵使面皮上没有波动，他心里还是多留了一份心眼的。
从“绿玫瑰”开始，姜瑜就一直在试探，好像要卷土重来。或者说，像是在布置一个严密的计划，只为来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觉昭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姜瑜这颗不稳定的定时炸弹，离地越远越好。
顾觉昭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苏素锦的身上。
他像是没经历过刚才的事情，嘴角向上撇了撇，走近床边，给苏素锦盖上了薄被。
苏素锦感知到了温暖的来袭，如同一个小孩抓住了甜蜜的糖果，没有松手的意思。
顾觉昭也就放她去了，任其扑腾着，将被子全拦在身上。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着凉。
顾觉昭默默地看着她。
不知怎么，心头突然涌现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如果姜瑜真的把当年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众，凭苏素锦的性格，她一定会闹地不可开交。
而所有争吵的后果，就是头也不回的离开顾氏庄园。
从此和他顾觉昭，一刀两断。
顾觉昭想起姜瑜的那个问题。
你后悔？
实际上，独处时，顾觉昭也曾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会选择和苏素锦结婚吗？
看起来巧合又像是天生注定。
事实上不过是一手安排的罢了。
顾觉昭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他看出了神，不自觉伸出了手，抚摸上熟睡的苏素锦的脸。
苏素锦的肌肤很嫩滑，几乎看不到毛孔，甚至还有细细的绒毛，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般。
她的双眼紧闭，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纤长，倒映在脸颊上，有长长的倩影。
顾觉昭摸了上去。
用他沾染着温度与独属于自己味道的手指。
苏素锦皱了眉，吧唧了几下嘴，像是感知到有什么人在摸她的脸，但没有到吵醒她的地步，就做了些小动作，继续陷入了更深的睡眠。
连顾觉昭都不知道，仅仅是看着苏素锦睡觉，他的心情都比任何时候要好。
好比是得到了年少时最喜爱的变形金刚模型一样。
顾觉昭也不是个贪恋之人。
或者说，不能贪恋。
他明白爱需要克制。
又不是把每一场喜欢都营业地轰轰烈烈的年轻小孩了。
在顾觉昭收回手，起身离开之前，他想出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不后悔。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即使，这里面有人为的因素。
但顾觉昭可以确认，他已经遇到了此生最想得到的事物。
近在眼前。
他终于不用可以翻山越岭去寻找，也不用独自时品尝那份落寞了。
他得抓住。
*
苏素锦的这一趟回笼觉睡的极其香。
更确切来说，是得亏于顾觉昭的放纵。
他没打扰，全然纵容苏素锦睡去。
醒来的时候，刚好到十点。
苏素锦在床上惊醒，生怕自己睡过去，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立即翻枕头下的手机，看见时间显示的数字后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现下一想，要是睡过去了，也不怕。
不是有顾觉昭在这吗？
他一定会把自己叫起来的。
用极为残忍的方式。
苏素锦耸耸肩。
到底是用不到顾大总裁了，凭她自己可以。
苏素锦下了床，重新去洗漱。
离越好的饭局还有一个小时，路上还要花不少的时间，她能打扮的时间所剩无几。
好在苏素锦也不是个喜欢捯饬的性格，只要看得过去，能够出门即可。
所以，她延续以往的风格，护肤完后化了一个精巧的妆，又将自己的长发盘起，换了一件有些许古意的长裙，外披一件短毛呢。
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刚好迎上推门进来的顾觉昭。
苏素锦今天的造型虽然和以前一样简单，但细细品味可以发现，风格还是不一样的。
让顾觉昭眼前一亮。
他也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与赞美，夸耀着，“夫人还真适合这么穿。”
要是别人夸自己，苏素锦定会笑脸相迎，顺带夸回去。但这个人，除了顾觉昭。
苏素锦给了一个白眼，自动忽视顾觉昭的示好，一手拿上手包，就要向门外走，“行了吗？现在出发？我寻思着路上还要花时间，也怕堵车，就随便弄了一下，不会给顾总丢脸吧？”
顾觉昭笑眼盈盈，“夫人天生丽质，怎么会给我丢脸？长脸都来不及。”
明明知道是嘴贫的话，但听在耳朵里，苏素锦还是觉得像吃了蜂蜜一样甜。
这种感觉很怪异，在以往，互相夸一句，恐怕只会被解读成讥讽，可现在，似乎真是捎着真心来夸人的。
苏素锦很吃这套，装作愠怒状柔柔瞪了他一眼，“就你嘴皮子厉害。”
顾觉昭开了房间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嘴皮子厉不厉害，只有夫人知道。”
苏素锦不想再和他纠缠，就收了心向外走。
在酒店里，拥有厚实水泥墙的庇护，是感知不到寒冷的。
然而，一旦踏出旋转门一步，苏素锦就感觉一股似来自北极的冷风，从小腿处钻进来，冻遍全身。
苏素锦潜意识地向后靠。
刚好靠近了男人的怀里。
顾觉昭也披上了黑色大衣，顺势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苏素锦一愣神。
她感觉自己就像坠入了松树林。
纵使大雪轰轰烈烈，却再也感觉不到一点寒冷。
然后，苏素锦听见这个俊美的男人说，“抱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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