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步上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是什么都想知道。”大可以猜想其实楼锦瑞是早知道我与原先的杨逝颜相差甚多，我也早已不顾这般多，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势头。
他回过头来看我，眸间似蒙了薄薄纱幔，辨不清晰。一直到我坐下，他才又道：“那便问你想问的吧。”
在楼锦瑞面前我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像是只有五成的把握。轻缓了气，把思绪从头理了理，尽量让自己的话有章法些。
倒了茶推到他面前：“这是哪儿？”
估计是他不曾想到我一开口便问出如此白痴的问题来，连着正伸向杯盏的手抖顿了顿：“戚家堡。”
心中暗骂：我自然是知道这儿是戚家堡，又不是真傻了。
“我是问戚家堡与我有什么关系。”也不知是他本性便是话少，还是会错了意，我只得又解释加强调的说一遍。
楼锦瑞端了杯盏淡淡开口，好似今日是我求着他来解我疑惑似地：“戚罔成是你表兄，戚家堡是杨老夫人的娘家。”
虽说心里早知戚罔成是杨逝颜不知那方亲戚上的兄长，却不知和他关系竟是这般近，原来戚家堡还真能算杨逝颜半个家。
“那你带我来做什么？”无缘无故楼锦瑞应该不会好心到要带我回自个表兄家探亲戚的。要是真那般好心一路上便也不会遇到如此多的意外和艰险。
轻抿了口茶，眉间沾着浅浅的浓愁，细长的眼睫颤了颤，纵使快要与楼锦瑞认识四个月了，正常的话说，我也该看习惯他的脸了，可是偏生直到现在从他的动静之间我仍是觉得他俊美的不像话。
“是戚罔成想让你来戚家堡。”
按道理我不应该这般困惑的。往近了说戚罔成让杨逝颜来戚家堡是再正常不过了，即便是让楼锦瑞陪同也是极为平常的，回自家表兄家又有夫君陪同该事件美好而正常的事才对。
“他让我来做什么？”尽管从表面看来戚罔成的做法没有半点的不对劲，可隐隐心里却有着极大的怀疑和不安。
楼锦瑞摇了摇头，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擦杯身，道：“你身上该是有他想要的东西。”
心里一震，竟比之前一直怀疑楼锦瑞是在利用我时还要恐慌。
什么表兄，原来不过就是有些许利用价值罢了。
“那你呢？”我于你是不是也有利用价值。
他握着杯盏手的一颤，修长的手指蓦地有些泛白，眼睑微微垂着，墨黑的瞳盯着桌面，良久，突然起身，迈步便要向门口而去。
也不知是在较什么劲，看着楼锦瑞沉默又带敷衍的神情莫名就不甘起来，心下一冲动，快他一步拦住门口的去路：“你不准走，话还没说完呢。”
他明显是没想到我会这般拦着他，动作还那么迅捷和大义凛然，身形一收，定在我面前，如画的眉目似那山间的清风一般，浅浅地一蹙，微微扫着我，风云不动。
“你还想知道什么？”
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明明不是我牵起的话题，到头来怎么又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般：“你……”
他仍是一派静默之色，清冷高贵。
忽然之间，如梦初醒，原来我与楼锦瑞其实还是像一如初识一般的陌生和不了解。
暗自嘲讽。
缓缓低下仰望着他的头，目光自上而下垂落至地面，心里像是瞬间被什么抽空了一般，空荡得只剩寂落和宿命。
“王爷，是颜儿逾越了。”侧身相让，只觉身子如同游离在那广袤的深空之中，找不到丝毫的支撑之点。
一瞬间楼锦瑞的面容像是变得模糊而杳远起来，俊美却又寂寞的痕迹爬满心头，有嗖嗖的风从门缝中吹进来，飘渺而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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