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不记得，但凡她当时多想一点，也不会全无感觉，而霍霆觉得臊得慌，他觉得季眠长到这么大，该懂的总会懂……
然而第二日，季眠陪着蒋玲洗碗，两个人聊到了这件事。
少女皱了皱鼻子，回想起那味道，询问那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实在算不上很好闻。
香中还有一点儿腥味，一点都不舒服。
蒋玲听完她的描述，当即瞳孔地震。
而霍霆和霍叔叔两人都在客厅，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这会儿都明明白白，霍叔叔眉头都差点儿拧成了死结，他懂青少年血气方刚，但是在与季眠共用的浴室里……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霍霆就这么经历了一次社会性死亡。
而且是星期六的中午，他还没在家好好呆上半天，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出来游荡，联系了几个朋友，却不敢喝多，怕一不小心就把这丢脸的事情抖落出来。
但是他确实好喜欢季眠，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
其实大家也不愿意看到霆哥消沉的，于是一致决定，找个妞陪酒，这群兄弟当得也很失败，到现在了还以为霍霆喜欢御姐型，那女孩子年纪不大，却装着妖娆姿态往霍霆身边一坐，娇声问他为何这么难过。
霍霆眉头紧锁。
他又没醉，清醒得很，有点生理性地厌恶道：“谁叫她来了，给我退了。”
女郎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遭了这一番奚落，悻悻地离开之后，在没人的地方恨不得破口大骂。
方才的那位，显然不太合胃口。
但可能是霆哥今天不想同女人说话吧？仔细想来霆哥好像对女的并没兴趣，每次叫那些妞他也没主动，入校交过两个女朋友，可是带到外面那些所谓女朋友连他衣角都没碰到过。
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想些什么，就连霍霆都不知道。
他抽着一根烟，眼神缥缈看着弥散的烟雾。
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
期末考试前，他倒是见到了喻振军。
不知为何他有些茫然，总觉得喻振军要比记忆里年轻很多，可是人总不至于逆生长的。
对方询问起他的近况，还给他带了礼物，一间校外的小公寓，他们给买了下来，给他居住。
“胡闹该有个界限，我知道，你也不是真心如此。接下来你可以一个人住，读些书籍，对你未来真正有帮助的那种。”喻振军给他一张纸，密密麻麻罗列着书单，“我会找些老师专门辅导你，到这个时候了，就别再任性。”
喻振军的眼神总是很锋利，好像一眼就洞察了他的内心。
霍霆垂下眼睛，没说可也没说不可。
但是第一批书到的时候，他在公寓里学习得很刻苦。刚好，也能稍微平复一下这段日子以来内心的躁动不安。
他向来没当过一个好学生，字写得跟狗爬的一样，而且也没上道，第一个老师对他直摇头。
这个学期匆匆过去了，再怎么不想面对，过年的时候他还是得回家。
少年个子继续拔高，今年是1.87，比霍叔叔高出一个头。霍叔叔同事夸奖霍霆的时候，霍叔叔也只能打着哈哈：“这孩子，不知随谁。”
霍霆不是他们的孩子，自然长得与他们一点不相像。
假期，他反倒深居简出了起来。
晚上忙着温书，白天睡到日上三竿，反正这北国冬天太冷太燥，起那么早也是待在被窝里。
春节前夕，季眠敲了他的房门，这举动是在蒋玲的撺掇下进行的，她声音小小的，透过门板递到他耳朵里。
“你……你醒了吗？阿姨说，让我们……准备……过年的礼……礼物。”
霍霆在被窝里沉闷地应了声“不去”，好似是有起床气那种，十分不愿意。但他早就睁开眼睛，甚至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半晌，女孩忐忑地再问一遍：“真……不去吗？”
他已经穿戴整齐，拉开了房门，居高临下凝视着她：“……我洗漱一下。”
季眠是真得觉得很意外。
以至于她心里还莫名带着几分小开心，她其实一直想同霍霆好好交流，但是少年要么凶神恶煞，要么干脆躲着她。
挑礼物，霍家夫妇给的赞助是一千块。
季眠霍霆各得了五百，除了自己，要给家里的另三位成员买礼物。五百块钱对季眠来说够了，她也只会买些实用的小玩意儿，但是霍霆显然觉得不够，他从出门起，就为给季眠买什么礼物而绞尽脑汁。
而且，这还是第一次和她单独出去买东西，就跟约会一样。
他显然意识过剩，当看到季眠听到段家的别墅前，才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他抿了抿唇角，仿佛大冬天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连心跳的速度都被凝滞了。
他心想着段之洲最好别跟上来，要不然他不就成了个明晃晃的电灯泡了么？可是段之洲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楼上阳台看到他们两个人并肩站在那里，神色便添了一份明显的不悦。
季眠只是尝试着邀请他，跟邀请霍霆一样不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段之洲迅速披了一件棉服，出现在她面前。
霍霆心一紧。
好似重要的东西被人抢了一样，没人能开心得起来。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渐渐攥成拳头，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带有几分委屈：“真没劲，我还是想在家睡觉，你们去吧。”
可是要走的时候，少女忙不迭抓紧了他的手。她裹得像只小熊似的，手仍是冷得渗人，而且小小软软的，只能抓握住他的指尖部分。
霍霆皱着眉头，回过身看她。
季眠目光恳切：“还是……一起……”
可是这次选购礼物的过程确实算不上有多愉快。因为是春节前夕，到处都是人，而且他们手头上资金不多，去不得什么高端的场地，只能在拥挤的地方来回穿梭，挑挑拣拣。
季眠身形娇小，在一群奔着打折促销的大妈大爷面前，显得毫无战斗力。
她身子被撞得一个趔趄，而霍霆这会儿也装不出高冷，一把托住她的后背。
“抢不上就别去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嘴里嫌弃，目光也冷冰冰，可是手挪到季眠的肩膀上，半晌没松开。
季眠也皱着眉头，揉了揉被撞疼的手臂，垂着面容，什么话也没说。
段之洲目光颇深地看了他们一眼。
“那里有一个饰品店和鲜花店，也许有你们想要的。”他说，大概是试图转移季眠的注意力吧，他亦伸手，想要拉季眠的那条胳膊。
没想到正好碰到季眠被撞疼的那块地方，少女发出小小的一声痛呼，而霍霆握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当即道：“段之洲，你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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