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们，我们走。”
她怔神间，少年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拖离那个地方。
他自己亦是明白的，再这么下去，季眠很快就能知道她的秘密……可是有的时候，就是忍不住，譬如那老东西竟敢伸手碰她，他没卸了他的胳膊，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血幕罩住了他的一侧眼睛，已经难以睁开，自然是疼的，可是他一路疾步，仿佛没发生过这事一般……然而走向哪里去呢，仿佛没什么目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忧惧恐慌些什么。
他没注意到，因为手上的力度，季眠的手腕此刻已经有些发红，可她咬着嘴唇，被他带着踉踉跄跄朝前小碎步奔跑，一声不吭。
直到路过一家药店，少女才用另一只手，陡然拽住了他的胳膊。
“去上药。”她眼里的光温柔认真，仿佛要是霍霆不答应，她就真得要生气了。
霍霆才不怕。
他老老实实跟着季眠进药店的理由才不是这个呢。
不巧今天在那值班的年轻女生还刚实习，刚将酒精棉球摁上去，霍霆就皱紧了眉头，将脑袋别开。
“换个人。”他命令道。
可是其他的店员确实临时有事，那小姑娘被霍霆一凶，愈发没自信了，连解释的声音都在抖。季眠有点看不下去，伸手接过他的工具道：“我来。”
其实以前也给霍霆上过药，不过在季眠的记忆里，那已经是隔了很久，模糊得仿佛生了锈。
霍霆那一身格斗的技艺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可或许他的常胜并不是因为那个缘故，而是一种不服输不要命的气势，没有人像他那样，明明家境优渥，却活得像是一条凶狠的丧家犬，尤其在打架的时候……仿佛是在扑杀与撕咬，浓烈眉眼里有嗜血的疯狂。
季眠见过他倾轧他人的样子，自也见过他独自舔舐伤口的样子。
少年蜷缩在那条昏暗的窄巷子里，那时她也才刚到霍家，彼此更加年幼，身体和心智上。
她以为那是一具尸体，毕竟少年一动不动了无生息，季眠看不到一丝活气。
可是刚准备奔逃，被被人飞快从身后扣住，少年在那个时候已经长很高了，声音粗砺，抵在她的耳廓边：“你要见死不救么？”
可实际上那样的伤口，季眠是处理不了的。
他后背一条划痕虽然不长，可是很深，皮肉已经被翻捣了出来，血已经快流干净了，正在形成血痂。
这倒是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他恢复能力好，季眠从大骇中冷静下来，商量片刻后出去买了碘酒和纱布，回来之后那少年倒也还算配合，将紧瘦的后腰以及伤口展露出来，任她笨手笨脚地折腾。
“去医院。”她还是这么强调，可是他不知因何缘故，抵死不从。
季眠忧心忡忡道：“这个……要……缝针的……”
“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别废话。”少年忍不住暴躁地吼出声，他背对着季眠，身形没入一片黑暗里，唯有一双眼睛暗火翻涌，亮得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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