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后见到绿芜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亥时三刻，我起夜，恰好见到绿屏姐姐出来，她看着慌乱得很，说是什么长乐宫的小福子找……”
那宫女悄悄看了眼姜韫，很快又低下头，那样子似怕极了姜韫。
姜韫向小于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忙不迭地离去了。
众人沉默不语，屏息等着。
不多时，小于子便回来了，身后空无一人，他煞白着脸，颤声道：“主子，小福子倒在床上，已经没气了……”
一声轻响，是梁意如搁下了手里的茶盏，她瞪向姜韫：“姜良媛真狠心！东宫容不得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绿芜，去将徐统领给本宫找来！”
绿芜应声，转头冲了出去。
姜韫微敛了眸子，没做理会，她直直望向梁意如，心下只觉怪异得紧。
往日里的太子妃可不是这样，纵然人大悲大喜间可能会性情突变，倒也不至于这样……
她揉了揉眉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至于梁意如的话，她并没放在心上。
长乐宫是她的地盘，竹七和李胜都在，她可不觉得那统领会是竹七的对手。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竹七牢牢将姜韫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
李胜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心中不住的祈祷太子殿下快回来。
或许是被他念叨得烦了，总之，绿芜再回来时，身后跟的不是侍卫，而是谢济。
除此之外，他身后还跟了些人，姜韫瞧着那些人的打扮，倒有些像官府中人。
众人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顿了几息后才慌忙见礼。
谢济摆摆手，几步走到姜韫身边，亲自将人扶起：“如何？可有事？”
许是担心她被吓着，他的语气十足的温柔，惹得周边众女纷纷打翻了醋坛子。
同时，也将他身后几人惊呆了。
这，这是他们的太子殿下？
纵使近来都或多或少地听说了东宫有位良媛独得恩宠的事，但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总归是不一样的。
然而当事人姜韫心底却微微有些不自在，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呢……
她在谢济面前向来都表现的柔弱单纯，忽然间有人告诉她，其实她早被人看穿了，甚至她做的那事，还多亏了人家帮忙……
姜韫的心情十分复杂，因此，她垂着头，嗫喏着回他：“妾身无事。”
然而谢济却误会了，脸色一寸寸地冷了下来，凤眸扫过一旁的李胜，颇为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随后，他揽过姜韫，径直带着人入座，这才看向梁意如：“听闻你的丫头出了事，孤请了刑部的主事和仵作过来，此事便交由他们来审吧。”
话落，殿内立时静了一瞬。
随后，众人便听得梁意如有些哽咽的声音：“殿下，妾身不愿。”
不愿？
谢济拧眉，指尖轻抚过姜韫的手背：“为何？”
梁意如看着他，一字一句道：“绿屏是女子，更同妾身情同姐妹，如何能让仵作碰她！何况……”
她顿了片刻，接着说道：“谁人不知刑部如今是殿下接管，倘若您存心包庇，谁知最后查出来的是不是真凶？”
话音一落，殿内鸦雀无声。
众人瞪大了眸子看向梁意如，这，这话委实有些大逆不道，太子妃是今日怎得了？
谢济挑了挑眉，也有些意外，他狐疑地盯着梁意如看了片刻，忽地吩咐：“请杜大夫来一趟。”
李胜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应了。
众人的面色也是各异，唯有姜韫，她侧身看了眼谢济，有些意外。
刑部主事和仵作垂首立在一旁，有些尴尬，他们虽然在刑部只是小官，但每个人都是有真本事在身的，查案那也是一查一个准，未曾想过会有被人嫌弃的时候。
见此，姜韫凑近谢济耳边，压低声音道：“殿下不若让几位大人先看看妾身宫里的小福子？”
谢济刚来，倒是不知还有旁的事，他拧着眉，问：“怎么回事？”
竹七上前，将方才的事同他说了一遍。
听罢，谢济忍不住握紧了身边人的手心，狠狠闭了闭眼：“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胜带着杜大夫姗姗来迟。
“殿下，杜大夫到了。”
他不知殿下为何突然要请杜大夫过来，难道大夫还会验尸？
可杜大夫也是男子啊……
谢济对着杜大夫轻轻颔首，淡声道：“劳烦您老替太子妃把下脉。”
话落，众人面色皆有些诡异。
替太子妃把脉？难道是怕太子妃气坏了身体？
梁意拧着眉，疑惑道：“殿下这是何意？”
她可不认为谢济有那么好心，不怪她吓到了她的爱妾便罢了，又怎会这般好心？
她狐疑地眯了眯眸子，冷声拒绝：“多谢殿下厚爱，但还是不必麻烦杜大夫了。”
谢济使了个眼色，便自有人上前按住她，不顾她的挣扎，隔着锦帕，杜大夫将手搭在她的脉上。
一碰上，他便挑了挑眉。
见他这幅神色，姜韫暗道果然如此。
杜大夫把脉的时间有些久，这期间，众人频频侧目，就连梁意如都由原本的抗拒转为了顺从。
绿芜更是不错眼地盯着杜大夫，生怕他说出些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良久，他终于收回了手，面色凝重地望向谢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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