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而他完全不知情?
裴澧夜想到这里,背后顿时有些凉飕飕的。
这几日他一直狂躁暴怒地想找宛若卿,所以一直没有留意江湖和朝堂的事情,如今看看这场景,自己似乎也没有办法再沉迷下去了。
“国主。”白璱走了进来,“可有眉目没有?”
裴澧夜摇摇头:“这个人似乎很可怕……”
“刚才霍格将军去见东陵国主了,进宫之前,托人给我们传了个话。”
“说了什么?”
“说有个满头都是灰的男人,使长鞭挑西凉使馆,伤了太子四百精卫,没有一个死亡的。”白璱将得到的消息一字不漏传给裴澧夜,“他们怀疑那个男人是西凉人,后来被一个蒙面人带走了。”
“满头灰的男人?”裴澧夜皱了一下眉头,除了长鞭,其他倒是很符合来东跨院捣乱的这位。
闹完了裴府闹西凉使馆,这人到底是谁啊?
耳边忽然响起前几日宛诚如的声音:“御世国主,我家那个九丫头,你就别找了吧,她正在查她亲娘的死因,都查到老夫身上了。”
当时的裴澧夜只是很激动地拉着宛诚如的手:“你见到她了?”
“是啊!”宛诚如点点头,“你小心些,别让她查出端倪,不然,恐怕有大麻烦。”
“什么麻烦,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她到东跨院来找我,我见到她了。”宛诚如发现对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由便没有仔细说,“反正此事我已经告诉西凉太子知道,此次过来,只是知会你一声。若是她来找你,能将她留下便最好,不然,说不定我们都有大麻烦。”
裴澧夜拉着他的手不放:“她到了东跨院你都不来找我?”
“她问完话就走了,我拦也拦不住。”宛诚如看看他,似乎感觉鸡同鸭讲,摇摇头,叹息一声就走了。
如果说,同时痛恨宛家和西凉太子的,好像只有她了吧?
男人?
她难道又找了另外的男人,这个男人竟然还帮她出气?
这么厉害的男人,她是从哪里找来的?
难怪这么久都找不到她,原来有这么厉害的男人保护她。
西凉人?
她找了西凉人?
裴澧夜皱了眉头,看着白璱,咬牙切齿地道:“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她找出来!”
“是!”白璱点点头,忽然发现颓废数日的主子今日好像忽然变正常了,他不是整日都忙着找那个姓宛的女人吗,总算是想要找男人了。
理事了,看来是恢复过来了。
那个女人,大概是跳河死了,以后再没人可以左右裴澧夜的思维,很好,很好!
上京,何府。
宛若卿快马带着何伯回府,后面跟着锦绣和苏焕。
“这是怎么了?”有下人看到脸色惨白,血肉模糊的何伯,和满脸尘土的宛若卿,都吓了一跳。
“受了伤,我已经给他点了穴道止血了。”宛若卿简短回答,将何伯扶进房。
锦绣有些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去洗个澡吧,何伯的伤口我和我爹会处理的。”
苏焕也点点头:“主子,天大的事情,等大家商议以后再说,人先别跨了。”
宛若卿深吸一口气:“是我太冲了,这里先留你们处理,我先去洗澡。”
丫鬟们很快准备了热水,浴桶,宛若卿将沾了血渍的衣服一件一件了下来,整个人都没入水中。
身上已经一身汗了,水面上甚至可以看到浮尘。
宛若卿的身子慢慢地滑落下去,直至水没过了头顶。
守在外面的丫头,听到里面传来被温水压制住的,撕心裂肺的哭泣。
只允许自己哭一次,只哭这么一次!
然后,她便有足够的动力,支撑到为娘亲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西凉太子,赫连拓!
抽筋挖骨,犹自不解恨。
她要他,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要让他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惹了不该惹的女人,那个人,是她娘亲,是她宛若卿的娘亲!
她要亲眼看着他失去他所在乎的一切,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就跟今日的她一样。
这种椎骨之痛,一定要让他尝试一次!
不,要让他尝试千百次,每日,每时,每一刻,都尝试着那种痛,直到永永远远。
赫连拓,老天会保佑你好好活着,活得长长久久,活得比死了还痛苦!
水声响过,宛若卿从水中钻了出来,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她将发丝捋过,睁开一双充血的眼。
你眼中,已经斗志昂扬。
她一贯认为,暴力只能得到一时的痛快,只有靠脑子,才能得到一世的痛快。
她要让赫连拓一世都不痛快。
换了干净的衣服,宛若卿又已经是那个冷静无比的卧底特工第一号种子。
“小姐。”锦绣有些担忧地在门口等,“没事吧?”
“没事了。”宛若卿抿嘴一笑,“何伯怎么样了?”
“爹已经帮他包扎好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出了好多血,肩膀大概是有些时日无法动弹了。”锦绣简单回答。
宛若卿点点头:“你也一夜没睡了,休息一下,晚上跟我去宫里。”
“小姐,你还要去?”
“放心吧,我不会再冲动了。”宛若卿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这一次,我会详细规划一下,虽然我不怕死,但是我想,我娘一定不会高兴我为了给她报仇而送命。况且,如果直接杀了赫连拓,太便宜他了,我们留着他的狗命,好好折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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