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明晃晃的挂在夜空，我感觉到心里十分荒凉。我和赵诚都没有说话，他只是很谨慎的带着我离开了巷子里的这个院子。一直到外面大街上这段路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刻意的人。我和赵诚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有点饿了，便来到了几条街之外的一个地摊上吃东西。赵诚一言不发，除了小心的看着周围过往的人他什么话也不说。
我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刚才看过的本子上，那本子上除了高烨的日记之外，还有他写在旁边的标注，那里还有他研究的资料。
“我有事情想跟你说。”我吃过几口东西之后实在无法忍受跟赵诚之间的沉默了。
赵诚在盯着周围的人看，并没有看着我，说：“什么事？”
“周教授最后让你调查的事情是什么？”我问。
“这你是知道的，跟‘纸条’有关的失踪案。”赵诚回答。
“我们是不是应该停下来了，”我看到赵诚把眼神从附近的人身上收回来，筷子也放下了，他盯着我看，我却不能从他的眼神里懂懂任何东西，我继续说，“我认为你父亲留下来的那条信息也不仅仅是要告诉我们最后的答案。”
气氛变得怪异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并不害怕在我们俩吃饭的时候会出现意外，我的心被迷离所占据着。就连我看着赵诚的眼神也显得非常飘飘然。而赵诚的举动也非常的不正常，他只是拿起筷子吃东西，一言不发的若有所思。这个场景在外人看起来像极了准备分手的情侣在强迫自己吃最后一餐。
我继续对赵诚说：“‘到此为止’。”
赵诚说：“我知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完全解读你父亲的意思，这样才是对死者的尊敬。”我解释说。
赵诚问：“难道你认为还有其他意思吗？”
我点头称是，我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我也认为我要做的事情是对我们俩都有好处的。
“‘到此为止’，你父亲的意思不仅是让我们找到当年你们父子相聚的地方，你父亲他虽然有意让我们来到这里，但是也希望我们把地下室当作是所有事情的终点。”
“这是你自己臆断的吧。”赵诚的口吻突然有些生硬起来。
“我们找到地下室这个过程并不简单，这一切都是你父亲安排好的，所以我想他很早就想到自己可能会死，”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语气很低沉，毕竟说起赵诚的父亲死去这件事情不太好，他短时间内失去了双亲，这样的打击可不小，“所以他留下‘到此为止’的线索时，应该是让你停手，他觉得自己都不得不付出生命了，那事情就已经是非常危险的了……”
赵诚依然是一言不发，还是盯着我看，这眼神逼迫我不得不把话继续说下去，“这是你父亲的准备，这个准备也是为了你，你再想想，他为什么要自杀？我也总能感觉到在你父亲自杀之后围观的人当中有一双眼睛始终在监视我们，你不认为你父亲在临死前其实见过什么人吗？”
“什么意思？”
“可能你父亲发现你母亲遇害了，便与‘那些人’达成了和解，用他的命换来你的平安。”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那些人’证实了你父亲的死，才肯放手。”
赵诚有吃了几口东西，他看上去像是在嚼蜡一样，心思全然不再嘴里的东西上。
“你害怕了吗？”
赵诚突然口齿不清的问了一句，他没有把嘴里尝不出味道的东西吞下去再说，可见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事。
“我是害怕了，所以我觉得我们是该罢手了。”
“可是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些人’的身份了，他们是吉卜赛人。”赵诚说。
我却觉得赵诚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我继续劝说他：“我们才刚刚开始呢，还有好多个本子，里面都是你父亲这三十年来的调查，可是就算这三十年来他都平安无事，临了了，他还是不得不……所以我们罢手了还来得及。”
“你都说了，我父亲用他的死换来我的平安，那么我们现在就是安全的，我们没有轻举妄动。”赵诚低着头，不看我。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是安全的，你怎么可能这样的小心，过去一个人你都得用眼睛扫一下，你真的不害怕吗？”我情不自禁看用眼睛看着旁边走过去的一对母子，“我也觉得他们不会随便放过我们。”
“你不好奇吗？你不想知道他们现在在这里是怎么生活的吗？还有这些吉卜赛人在这里为什么没有被人发现吗？”
“我的确好奇，但是你父母现在的下场你应该看到了，这三十年来他们都没有公布他们的发现结果，你应该考虑一下原因了，如果他们有难言之隐，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我和赵诚小声的争论起来，我的确害怕，既然知道了那些人的来历，我们就可以止步了。高烨和周虞都是聪明人，可是他们俩的结局你们也知道了。
就在赵诚不愿继续与我争论的时候，他逃出了放在身上的照片，是那张他们一家人唯一的一张合影。
“这是我们一家人唯一的照片，你不知道吧，我父母从来就没有结过婚，他们俩为了调查这件事情牺牲了太多。你说的对，父亲最后的线索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不过在我看来这是一道选择题。‘到此为止’这句话是我们父子俩在我做出人生选择的时候说过的，这句话不仅仅是线索，也在暗示我到了这种时刻我有两条路选，一条路是‘到此为止’，他用生命保护了我，让我去过自己曾经追求的生活，就像他曾经说过的，我在完成了该做的事情之后可以去画画。另一条路就是继续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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