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穆清看着小满的背影，有点尴尬了。她一个人默默在旁边扫着地，一个寒假下来，包干区的树叶特别的多。一瞬间就堆满了竹筐，穆清看小满还没回来，决定自己尝试搬到大垃圾桶旁。可是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竹筐有点大，本就是两人搬的，所以不太容易搬起。正当她束手无策的时候，方啸川走了过来，拎起了竹筐的一角，穆清见状忙拎起另一角，两人合力把树叶抬到了大垃圾桶旁边。
穆清看着倾倒树叶的方啸川，觉得他似乎更冷漠了。
“你这次寒假过的好吗？叔叔回来了吧，他好吗？”其实穆清特别想问，你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可是自从上次以后，她说不出口，那种失落的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方啸川倒完树叶，拉着竹筐往前走。穆清在后面跟着，到达包干区，他把竹筐放回在地上，准备回自己包干区。穆清拦住了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宁愿讨厌都不喜欢被无视的感觉，那种只有自己在怒火中燃烧，对方却压根没什么情绪，瞬间让她从头凉到底。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和我说过你不喜欢猜测的感觉，我也一样。你不要让我每次都像一个小丑一样，明明自己难过的要死，还要笑眯眯的贴上来，不行吗？”穆清说着低下了头，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她感觉自己十分的委屈，索性蹲下来哭了起来。
方啸川看着穆清，良久，坐在了她旁边。
“我爸没回来，这个年我一个人过的。”方啸川云淡风轻的说道，已经没有任何情绪了。
穆清抬头看了他一眼，哭得更凶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要是知道，我就不让你一个人过了。”
冬日的夕阳慢慢斜照在他们身上，方啸川看着阳光照在穆清脸上的时候，他笑了。穆清总是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让他的心平静下来，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
“差不多了，眼睛都肿了，本来就小。”方啸川戏谑了一句，穆清用袖子擦了擦，抬头想怼回去。
“哇，真好看。”从穆清这个角度望去，一架飞机飞过天空，留下了一条飞机云的弧线。两人静静的看着这条飞机云的弧线慢慢变淡变淡。
“对了，分班志愿表，我和小满决定继续读上去，你呢？”说完赶紧“呸”了一下，“你成绩那么好，一定会读上去的嘛。”
“不知道，不想去想，顺其自然吧。”方啸川似乎对这个分班不太在乎。
“这么重要的事，可是关乎命运的。”穆清强调了一下班主任说的话，“虽然每个人的命运是不一样的，但我们还是得掌握自己的命运呀。”
方啸川听完乐了，“你没有过过底层的生活吧，那种只要活着，解决温饱的生活。”他说着捡起一片落叶，“来上职高的一共分为三类人，一种是成绩很差，不爱读书的；一种是成绩考砸了，家里承担不起相差几分的费用的；最后是家里条件不好，父母特别想让孩子学一门技术早点赚钱的。你说，这个人学习成绩好，但是家里穷的只能解决温饱问题，他是该选择继续读还是就业呢？”
“我觉得应该继续读啊，否则很可惜的，小满说一旦就业做的也是一线的服务行业，又累工资又低。”
“可是这个家等不起啊。”方啸川把树叶扔进竹筐里，“命运确实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对于一些家庭来说，生下来命就定死了。”
“我不明白。”穆清想着自己的遭遇，即使再苦再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不读书，她只是想让自己按照普通人的方式活着就好。
方啸川仔细的端详着穆清，他想到了圣诞节那晚陈昱说的话。即使穆清和他再相近，他们也是不同命运的人。他是那种为了生存需要无时无刻去思考该去怎么样才能解决温饱问题活下去的人，可是穆清不一样，她考虑的只是精神层面，怎么样能让自己正常的开心的活下去。他笑了笑，没有解释。
“你不需要明白。放学了，回家吧。”方啸川说完拿着扫把畚箕走了，留下穆清一人在思考。
让穆清更不明白的是，这次之后，方啸川和她再也没有说过话。穆清平常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方啸川的消息，他们就像那天飞机云的弧线，变淡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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