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正警惕着那些蕴含巨大威胁,看起来却很美丽的流星,然而那些流星却毫无预兆的散去了。
幻境也开始瓦解,连带着雪女的风雪也消失无踪,雪女运转妖力,惊愕的发现风雪不再听她的指挥。
“我……”雪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最后恨恨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雪女。”何意出声。
屋中的冰霜还未褪去,荒故意没有消去那些,怕冷的何意就没离开他的怀抱。
“黑晴明大人……是雪女无用……”雪女咬着下唇,她低着头,有冰晶从她脸上滴落。
就像那次黑晴明大人的离开一样,雪女也是毫无用处。
雪女是黑晴明大人的式神,可到头来,却被黑晴明大人保护……
她努力着想要成为黑晴明大人的壁垒,能够保护黑晴明大人,成为黑晴明大人最坚实的后盾……
她以为自己做的足够出色了,可是,还是不够!
雪女捂着脸,颓然的跪倒,只是手里依然牢握着枪。
她的枪法是从一位大人身上学得,那位大人在她心目中虽然比不上黑晴明大人崇高,但是他的教导雪女依然铭记于心——不管什么时候,也不可以丢下你手中的枪!
何意看着雪女捂着脸一声不吭,但不断有冰晶从雪女手中滴落,那是雪女的眼泪。
他想起了梦中所看到的。
雪女的身体在阳光中一点点融化消解,可她的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容,好似她迎来的不是死亡,而是希望……
何意退出荒的怀抱,无视掉荒那微弱的阻碍。
屋中残存的冰冷让他忍不住发抖,越朝雪女靠近何意就越冷,可他依然咬着牙靠近。
荒看着何意脆弱而又顽固的背影,眸光在那一刻暗沉。
又一次的,为了他人……
上一次是那只老鼠,这一次是这个雪女,那么下一次呢?
“雪女。”
伴随着那声呼唤,覆上头顶的那只手传来的温暖让雪女错愕的放下手,抬起了头。
“黑晴明大人!”
雪女的眼角还残留着些许冰晶,瞪大的双眼和微张的唇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黑晴明大人在摸我的头!
这个认知让雪女脑海中一片空白。
何意轻轻笑了,他温柔的说道:“辛苦你了,雪女。”
听到何意这句话,那些被雪女遗忘的血与泪突然冒了出来,就像受伤的孩子遇见父母,之前那些强忍的悲伤痛苦顿时倾泻。
“黑晴明大人……我……”雪女的眼泪在流出眼眶时瞬间结成冰晶,她摇头,哽咽的说道:“不辛苦!”
“为了您,雪女可以做任何事!”
“但是……”想到伤心处,雪女悲痛道,“雪女还是那么没用!”
“不是这样的。”何意暗地里抽了口气,将放在雪女头上的手收了回来。
雪女眼巴巴的望着他,何意将手藏在背后握了握,嘶,好冷。
雪女就是冰雪的集合体,又怎么会不冷?
“雪女做的已经非常出色了,令我非常惊讶。”何意尽量温柔的安抚雪女,“我从未想过,雪女可以达到这种地步。”
“我很满意了,雪女不用悲伤。”
“可我依然……”雪女很泄气的看了荒一眼。
“咱们不和他比,来,把眼泪擦干,雪女哭了就不漂亮了。”何意不自觉的拿出了哄妹妹时的方法,雪女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意,她点点头,用手擦掉脸上残余的冰晶。
荒冷漠的看着何意哄妹子。
“黑晴明大人,请您不要嫌弃我。”雪女擦完眼泪,连忙说道。
“我想要一直追随您!”雪女一手按在胸口,“不论生死,都请您——”雪女深吸一口气,顺带将眼眶里的泪水尽力收回去,“让雪女伴您左右!”
“雪女不想再被您抛下!雪女不怕死!雪女只怕再也见不到您!”
何意神情一黯,叹了口气:“雪女,你这又是何苦呢?”
“黑晴明大人!”雪女认真的盯着他,“是您先朝雪女伸出手的,您说过,只要您在,就不用怕阳光。”
“您不在了,雪女就无法活下去了!”
“你——”
“雪女坚持到现在的理由,就是为了您!如果您不要我,我,我……”雪女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可是,雪女,我现在已经不是黑晴明了。”何意苦笑着,他抬起手,正是之前触碰过雪女的那只手,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已经发红,有的已经泛紫,那正是被雪女冻伤。
“我竟然伤了您!”雪女震惊于何意被冻伤的手,却听何意又道:“我无法再于阳光之下护你平安,我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雪女想去握住何意的手,可她看着那通红的手指却退缩了,她只能道:“黑晴明大人,我可以保护自己!雪女已经有了足够在阳光下自由行动的力量!”
“您无需在为雪女费心,这一次,就请让雪女来保护您!”
“如果,我赶你走——”何意话未说完,就听到雪女格外决绝的声音。
“您不需要雪女的话,雪女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何意久久无言。
那双剔透的眼眸中,是坚定和决绝,雪女从不说假话,她的人生比大天狗还要纯粹。只有是与不是,黑晴明的话就是绝对,她跟了黑晴明就不会再有二主,所以在临死前,黑晴明选择放她自由,而不是将她托付给安倍晴明。
黑晴明希望,雪女能够看到除了冰雪丑恶以外,更多美好的东西,雪女跟随他离开雪山,心中也有对外界的向往,然而黑晴明重任在身,无暇带她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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