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军队考核时的快速拉伸,追求数量和速度,看似生猛,事实上,到了后面的拉伸,所依靠的大多都是身体和手臂的惯性,而不是真正从本体释放出来的气力。
最要命,最能令人疲乏,也最能锻炼一个人手臂耐力的,就是这种缓慢拉伸,放下的办法。
约摸一刻钟过去了,他还在拉伸,身体,已经进行了将近五十次的上下起伏。
一种温热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汗水,也不受控制地从一个个毛孔中溢出,转眼间便浸湿了他的棉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树枝上跳下,站直身子。
不过,在轻轻地舒了口气之后,他便暴喝一声,抬腿,拧腰,翻胯,一记剽悍的泰式扫踢狠狠地向身前怀抱粗壮的大树抽了过去。
嘭!一声金铁交错般的闷响传来,胫骨与树干展开了凶猛的碰撞,树干上立时出现了一道深达五寸的凹痕,仿佛被一把钢刀狠狠地切下去一般。
啊!”他目光狠戾,一声充满杀气的嘶吼之后,又是一记扫腿抽了过去。
同样的闷响,更为迅猛的撞击。
咚!裂痕乍现,枯枝崩裂,霜叶飞落。
多年的泰拳训练,早已把他的腿骨锻炼得如铁似钢,如此剧烈,换成普通人绝对会粉碎性骨折的撞击,于他而言,不过是感到腿部筋骨有些许的震动罢了。
真正让他感到绞痛的,是他的心。
野副昌德死了,是被他亲手打死的,但他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击杀敌酋之后的快感。
因为,他意识到,骄横自大的关东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会以十倍,百倍的疯狂报复他们,但他也并不感到害怕,让他纠结的,是关东军的参谋长,和他交过手的田岛一雄。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美智子的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美智子会和另一个时空的她长得别无二致,就连举手投足间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和那个人分毫不差!
上一世,他已经失去了她,今生,他不想再错过。
只可惜,美智子不但是个日本人,还是关东军参谋长的爱女。
中日两个民族的仇恨,能否承载得起他们的爱,如果,到了某一天,他要亲手对她的父亲拔枪射击的时候,他会不会手软?会不会犹豫?
为什么?“他虎吼一声,双目充血,重重地一拳轰在了树干上。
咚!几片树皮混合着积雪洋洋洒洒地落下,树干上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拳洞,庞大的树身,也似乎被震得轻微地晃动了几下。
不顾微微有些发肿的拳头,他又是几拳猛烈地轰击而上,打得树桩噼啪作响。
美智子!”
林团长,他这是在干什么?美智子又是什么人?“一个肤如凝脂,,目如秋水,身着一袭乳白色棉袄的少女亭亭玉立地站着,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正在狠命地击打着树桩宣泄自己情绪的林天寒。
她正是来到这里采药的陈嫣然,在山中待过一些时日,心思细密的她偶然间发现,这片山峦中生长着一些能够疗伤消炎的草药。
嗷唔!就在这个时候,声声凄厉的叫声响起,那是野狼的呼号。
陈嫣然陡然一惊,花容失色,手里的篮子也不由自主地掉在了地上。
两头身长约摸两米,半个成年人那么高,通体雪白的狼,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豆大的眼睛里,无不散发着鬼火般绿油油的寒光。
一个女孩子,面对这样两头凶残的恶兽,无论经历过再多的雨雪风霜,在第一时间,都会被吓得心跳加速,头皮发麻。
她想逃跑,可是,她骤然发现,双腿,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所控制了。
别怕,有我在!”一个清冷,响亮的声音立时在耳边响起,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一股莫名的安全感登时涌上心头。
道人影,在她的瞳孔中渐渐地清晰,迅猛,快捷,修长,挺拔,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剑。
林团长!〃陈嫣然失声叫道,清丽的眼眸怔怔地望着离她愈来愈近的林天寒,目光中有激动,有感激,扑扑跳动着的心,更有着一丝莫名的悸动。
嗷呜!两头通体雪白的狼高傲地仰起头,发出尖锐凄厉的嚎叫声,四蹄饶有兴趣地抓挠着地面上的积雪,似乎随时准备着飞扑上来,发出最致命最很辣的一击。
嫣然别怕!〃林天寒像一杆从天而降的长枪一般,稳稳地钉在陈嫣然身前的雪堆里,张开双臂,将后者紧紧地保护在身后,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深邃而萧杀,与两头渐行渐近的恶兽展开了毫无保留的对视。
寒风狠命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将他洁白的,近乎和漫天风雪融为一体的棉袄撕扯得猎猎作响。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有如实质地展开了碰撞,那铿锵、激烈的态势犹如金铁交鸣。
嗷呜!两头咄咄逼人的野狼再次仰天长嘶,但脚下的步子却是停滞不前,原本狠戾的目光,也渐渐地变得迷离、黯淡了起来。
它们像是恐惧了,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更为恐怖的东西。
林天寒依旧静静地站着,双手环绕放在胸前,任凭风不断地吹动起他那凌乱的头发,深邃的眼眸波澜不惊,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俯瞰天下的霸道杀伐之气,仿佛整座大山,整个大地,已然被他所踩在脚下。
很显然,那种强悍、霸道的气息是从林天寒的身上传来的。
当一个人所沾染的鲜血足够多,杀伐之气足够重的时候,连鬼都敬你三分。
上一世,他枪里来火里去,杀人无数。
这一世,他的双手更是沾染了不少关东军虎狼之士的鲜血。
带有着浓郁血腥味道的杀伐之气合着向四下里蔓延扩散时,自然而然地给周围的生物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威压,就连凶狠残暴的野狼也为之胆怯了。
你们不是很厉害吗?你们不是以为在这片土地上,你们就是天,就是是上帝吗?”林天寒冷冷地笑着,嘴角边上勾勒起一抹讥嘲,挑衅似的向两头身体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狼勾了勾手指。
两头狼像是能够听懂人话一般,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威严遭受了践踏,当即瞪大眼睛,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长嘶,然后从两个方向朝林天寒飞扑而来,雪白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宛若两把离弦的银白色利箭。
林团长,小心!”微微定下心神的陈嫣然关切地叫道,清丽的眼眸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撑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林天寒。
没事,林天寒宛然轻笑道,待一头狼扑倒近前,他足尖点地发力,将身一闪,便轻而易举地躲了开去。
另一头狼已经张牙舞爪,扑杀而至,目光狠戾而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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