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里，细细的雨还在下。下雨的夜晚，山坡上，真的是黑得距离不到一米，就看不到东西。
这样的天气，我怎么能让嫂子一个人，翻山回村里呀。赶紧拿着手电，连雨伞也没拿，追上嫂子。
手电的光圈，让嫂子也知道我走过来了。她的脸也没转，大声就说：“你回去，嫂子自己能走。”
我不管嫂子怎样说，走在她的一边，手电也照着她前方的路。
“嫂子，你用不着这样就走呀。”我也小声说。
嫂子摇摇头，抬手擦一下眼泪：“上次，嫂子要出外打工，因为山火你住院，嫂子不放心就不走。嫂子真的得跟你分开，都是嫂子的错。”
“嫂子，你又要出外打工呀？”我小声又问。
嫂子转脸看着我，突然“哇”地哭出声。
又怎么了？我站在细细的雨中，不知道嫂子又怎么哭出声。听她的哭声，还好像挺伤心的样子。
虽然只是下着细雨，但走了几分钟，我身上的T恤已经湿了，头发也滴着水。抬手抹一下脸上的雨水，又是看着嫂子。
“你怎么不穿雨衣，你傻呀，呜……”
本来我不傻，真的不傻。但嫂子哭出声还有说的话，让我真的傻。
嫂子是看着我，被雨淋湿了，才哭的，还哭成这样，我怎么能不傻。
“回去，嫂子自己能走！”嫂子大声说，手朝着我的身子按，将我往茅屋的方向推。
“没事，我送你回村里。”我小声又说。
“回去呀！”嫂子大声又说。
我不走，反正我就不放心，嫂子自己一个人翻过这座山。
嫂子瞧我这样，推着我的手放开了，抬手往她的脸上擦。然后，将她头顶上的雨伞往我头上移。手又朝我伸，轻轻地抹掉我脸上的雨水。
我干脆伸手拿过嫂子的雨伞，将手电往她跟前举。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还怕什么，嫂子在前面走，我走后面，将雨伞都往她头顶上遮。
“叶天，嫂子真的得离开你。”嫂子边走边说。
我没说话，只想着走快点。
嫂子也不管我有没有回答：“你这样，许珊珊还能爱你吗？”
“她不爱，我也不爱，我只爱你。”我就说了呗。
“以后，你别说只爱嫂子了，你一说，我受不了。”嫂子又是说大声点，然后抬起手，往脸上擦。
“嫂子要离开你，心也疼，就不放心你。以后，嫂子结婚了，你又要怎样办？”嫂子还说没完。
我还是没出声，感觉我要说的，也只是让她别走，只爱她这些话。这些话，我恐怕越说，嫂子还会哭得更加厉害。
终于，我跟着嫂子走上山顶了。嫂子却是一步也不停歇，又往下山的石台阶走。
“现在，许珊珊肯定不会爱你，我也不能跟她开口，让她爱你。你以后要爱谁呀？谁能管得了你呀。”嫂子又是边走边说。
我却是继续不出声，细细的雨，洒在我身上，已经让我感觉衣服都湿透了。一滴滴的雨水，从头发往我的脸上滴。
“嫂子就不放心你，又不能在你身边，以后……”嫂子又是还说没完，抬起没有拿手电的手，又往脸上擦。
我不知道，从嫂子走进我的茅屋里，到现在，嫂子哭掉了多少泪水。
他娘的，我只能将这样的纠结，归在苏红和我的身上。
“回去吧。”嫂子走到村后了，站住说，然后也转身。
从刚才我接过嫂子的雨伞，到此时，嫂子也才转身看着我。
“你怎么这样，身上都湿了。”嫂子看着我小声说，抬起手，往我的脸上抹。
我还是没说话，将雨伞往嫂子举，也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手电。
“嘶嘶！”嫂子将手电往我手里放，却没有接过雨伞。重重地吸了两口气，手电的光圈中，我能看见她的杏眸里，又是流出泪水。
“你这样，嫂子能不心疼嘛，能放心吗？”嫂子小声边说，双手边朝着我的脸上抹。然后，不管我浑身都是雨水，张开双手朝着我抱，还带着泪水的脸也朝着我凑。
我的妈，嫂子抬脸亲着我，清澈的泪水，还是顺着眼角在往下滴。
“叶天！”嫂子叫着我，脸也离开，又是抬手擦着泪水。
嫂子擦着泪水的手放下了，接过我手里的雨伞。又说：“回去，以后别想嫂子，嫂子也不会想你。”
我看着嫂子，说到不会想我，没有拿雨伞的手，又往眼睛掩。然后，几滴清澈的泪水，渗出她的手指缝，往地上滴。
嫂子放下掩着眼睛的手，又说：“都是嫂子的错，但你千万，不能爱上苏红这样的女人。”说完了，重重地吸口气。
“嫂子，你真要离开呀？”我又问，嫂子说要离开我，是不是要离开村子，我还不清楚。
嫂子看着我，没有回答我的话。小声说：“回去吧，以后，别想嫂子。”
嫂子说完了，手里的雨伞没有往头顶上遮，而是斜在一边。好像是无力拿着雨伞似的，转身往巷子口里走。
我瞧着嫂子，走得很慢，细雨洒在她的身上，她也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
嫂子是不是太过伤心了，还是以为，这些事就如她说的，都是她的错？我站着看着她的背影，也在想。
嫂子高挑白色的身影，慢慢在巷子口消失了，我还站着。虽然我站着的地方，距离她住的屋子，也才几十米的距离，但我真的不能，跟着她走进她的屋子里。
下雨天的夜晚，村子里也显得一片安静。我听到嫂子屋门开了的声音，才转身往山边走。
山路弯弯，细雨无声地洒在我身上。山上吹下来的风，也拂着我的脸，但我一点也不感觉冷。
嫂子又是要离开我了，这一次，是真的离开，还是跟之前一样，说断又是断不了。
我慢慢地走，终于走到茅屋边，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间。只见到茅屋的门，还是跟我和嫂子出去的时候一样，半开着。“答答”地，茅屋的屋檐，也是一点点很均匀地滴着水。
“回来啦？”许珊珊的声音，突然在茅屋里响起。
我走进茅屋，看着这个可能不会爱我了的小护士姐。
“你还来干嘛？”我小声说，往里屋走。
“我没什么，只是看着你，什么时候回来。电磁炉上面，我烧了一锅热火，给你洗澡的。”许珊珊说着，伸手拿起放门边的雨伞，撑开了，往茅屋外面走。
我才没有洗澡呀什么的想法，坐在椅子上，也不管身上的衣服还在滴着水，坐着在想。
他娘的就是纠结，就一个苏红，还搞得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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