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疼不疼？”陆璟探身去看白雨潇的后脑勺，手在她刚才撞到的位置轻轻抚了抚，“真的鼓了一个大包。”
陆璟皱紧了眉头扒着白雨潇浓密的头发仔细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我去喊服务员拿个冰袋上来。”
他刚刚站起身，手腕再度被拉住，陆璟想回头去看拉着自己的白雨潇，背后有个温热的身躯随之贴了上来。
白雨潇从背后环抱住了他的腰，脸轻轻贴在了他的背上。
陆璟动作一顿，手轻轻覆在了她放在自己腹部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我留长头发好不好……”白雨潇声小如蚊呐。
说完后又立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感觉有些尴尬，也有点难堪。
这句话出口后，好像自己一直坚持的某种东西应声而碎，心里升起了些许不自在，但好像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如果自己留长头发，他是不是就不会考虑解除契约的事情，他是不是……也能高兴点？
虽然，自己确实不喜欢留长发，但为了他，做这种妥协也不是不行。
白雨潇心头一时百转千回。
陆璟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不是在讨论头疼不疼的话题么？怎么转到头发上了？
满头问号中陆璟想转过身，白雨潇却不让，只好无奈开口，“怎么忽然想留长头发了？撞一下把自己撞傻了吗？”
“短发……”白雨潇顿了几秒，“短发丑……我是说，你觉得，短发丑吗？”
白雨潇有些语无伦次。
陆璟脑中空白了一瞬，感觉自己好像不太跟得上白雨潇的思维。
“不丑啊，”陆璟说：“短发很好看，谁跟你说短发丑了？”
陆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在白雨潇面前乱说了些什么。
晚些时候应该去问问叶文才是。
搂着他腰上的双臂微微松开了些许。
陆璟如愿转过身，但白雨潇顺着他的动作让他转过身，还是立刻将自己的脸贴在他腰腹处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脸。
“你……喜欢长发还是……短发？”白雨潇支支吾吾说完整句话，说完后立刻闭上双眼，似是害怕听到答案。
“嗯？”陆璟难得错愕，有些诧异，他忽然觉得自己和白雨潇在某些方面，好像存在什么误会。
比如之前她特别介意自己说她温柔，也曾经发了好大的脾气，还有之前林朵的事情……
陆璟心中猜测不断，却都不敢全都诉之于口。
她好像对这些事情有些敏感，要是又说错了话她又不高兴了就不好了。
陆璟正在心底组织着语言，白雨潇却先耐不住他的沉默开口又问了一遍，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娇嗔：“我问你话呢？你喜欢长头发的还是短头发的？”
陆璟扶着她的肩膀坐在她面前。
白雨潇忙将脸撇开。
陆璟看着她浓密的眼睫上还挂着水珠，细碎发光，心头柔软成浮云棉絮，声音也裹上了一层平日没有的温柔，“短发啊，我喜欢短发。”
你是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白雨潇倏然回头，直直看向陆璟，用眼睛仔细描摹陆璟此刻的神情，分辨真伪。
半晌后，她微微垂下眼眸看着陆璟身后的某个虚无的点，声音很小很小地说，“骗--人--”
“嗯？”陆璟没听清。
又过了几秒，白雨潇又非常小声地开口，“以前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温柔的，长长头发的女生。”
白雨潇的声音非常小，几乎都是嘴巴在张着声没发出来。
陆璟现下有些恼自己刚才为什么没将屋里的窗户给关上，海风呼呼往屋里吹，将白雨潇的声音压下去了一半，另一半似乎都打散在了风里。
他此刻只恨自己没学唇语。
模模糊糊间，他就觉得白雨潇说了什么温柔，什么头发。
陆璟大胆做了个猜测，思索片刻，开口问道：“我是不是之前在什么地方说过什么，让你误会了？”
“误会？”白雨潇声音变大了不少，这两个字倒是说得分外清楚。
她眼睛微微瞪大了些，脸上也浮现着一丝迷茫的神色。
“我不喜欢长头发的，”陆璟说：“我喜欢的，也不是那种温柔的女生。”
我喜欢霸道的，仗义的，还会帮我打架的女生，我……喜欢你。
陆璟在心底默默补充。
白雨潇正要脱口而出，“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怎么那么像表白，她将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很不自在地低下头抬手压了压自己的短发，感觉有热气往头顶涌去，脸颊发烫。
气氛一时有些沉凝，弥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白雨潇略微沉默片刻，蓦地又抬起头看着陆璟勾了勾唇。
陆璟被她眼里闪着想要恶作剧的神情看着心中突突一跳，心里暗叫“不好”。
“那我硬要留长发呢？”白雨潇眼睛快速眨巴了两下。
陆璟发音困难，“……那……那就留啊。”
“所以你果然还是喜欢长头发的！”
陆璟被人推出房门，紧接着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也被一起丢了出来，房门“砰--”地一声被狠狠关上。
陆璟抱着被子看着抵着自己鼻子的暗红色木质门愣了愣。
“你今晚睡沙发！好好反省！”隔着不算厚的房门，白雨潇的声音响起。
陆璟闻言抬手摸了摸鼻子，过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到沙发边，缓缓坐下。
直到他坐到了沙发上，陆璟此刻的表情还是空白的。
所以刚才是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赶了出来？
新婚三个多月，在两人第一次二人旅行的第一个晚上，陆先生被白女士赶出了房门。
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陆璟看着手机，默默记下日期——9月19日，以后每年都可以将今天当纪念日过了。
房间里，白雨潇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抱着被子在床上来回滚着，无声在心里呐喊。
好可怕好可怕，自己刚才居然差一点点就出口表白了。
我的天哪！
我在想什么！
真的是不能见人了啊！
白雨潇心头飘过一排又一排的感叹号。
在床上来回滚了不知道几圈，白雨潇的情绪才冷静下来了些许。
她抱着被子仰躺在床上，他刚才说他不喜欢长头发的。
“啊--”
白雨潇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无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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