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吕才情倾秃大妮，棒打不散留美名
陆爽站了起来，走到对面桌边，说道：“各位郎君请了，在下陆爽，今天你们这桌我请了。”
桌上几人正在争论着，突然见个少年郎君走了过来，而且还主动请客，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我刚才听到各位正在谈论鬼怪，在下对此也甚感兴趣，不知能否坐在一旁听听。”陆爽说道。
原来如此，桌上几位食客明白了陆爽的来意，看到陆爽不像恶人，外加主动请客，故而也很欢迎。
“鄙人刘荣。”
“鄙人赵浩。”
“鄙人于海。”
“鄙人吕才。”
“鄙人钱义。”
陆爽拱手后说道：“听各位口音，不像长安人。”
“是啊，我们都是山东的学子，来京城赶考。”
陆爽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小二，加好酒好菜。”然后又跟刘荣五人说道：“你们继续说，不用管我，我就是一个听客。”
刘荣几人一喜，有好吃好喝的，那就慢慢聊呗。这个少年郎估计年轻识浅，对长安外面的事情感兴趣。
于是众人又聊了起来，有时还争论不休。从人物到地理，从文学到哲学，越聊越嗨——准确地说，越吃越嗨，因为他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胖子刘三人见陆爽一去不回，全身心地当着别桌的听客，心想今天就到此吧，吃完后相互告别离去。
等到西市快要关闭时，陆爽这一桌才结束了用餐。
五人心想，这次吃得真叫饱啊，晚上都不用吃了。幸亏有这少年郎君，否则自己可吃不起。
这几人都是寒族出身，身上钱财不多。
众人结束了午膳，相互告别。
陆爽拦住吕才，说道：“吕兄，不知吕兄今日是否有空，走走聊聊？”
这个吕才就是那个无神论者。
“吕某奉陪就是。”吕才说道，吃人嘴短嘛。
“我有一个故事，不知道吕兄可有兴趣听一听？”陆爽说道。
“陆郎请说。”吕才说道。
“话说某个地方有一个少年，身高体壮、俊秀出群，学习成绩在同龄学童中一直名列前茅。此人不仅博览群书，而且有一股他人不具有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有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钻劲。除完成所学课业外，少年还涉猎乐律、天文、地理、玄学、历史等各种学问，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陆爽说道。
吕才听后感想到，竟然有和某相似的人，如果能遇到，那定是某的知音。
陆爽继续说道：
“这少年16岁时，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少年才子。附近那些有财有势的士绅们，都有意招其为东床快婿，但这个少年都设法让他的父母婉辞了。唯独宋氏之女青儿未被拒之门外。话说这青儿，当年15岁，那生得是端庄秀丽、青春艳美，可是个会理家、会处事的好姑娘。这少年和青儿两心相印，相互爱慕。后来一经提亲，双方都同意，很快便定下了秦晋之好。”
吕才闻之一震。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料青儿在17岁时，突染一场大病，满头青丝一夜脱光。请遍了医生，想尽了办法，结果根发不见，巧姑娘于是变成了秃大妮。从此，知其真名者越来越少，秃大妮反而成了青儿的大名。这少年与青儿是真心相爱，一直宽慰青儿。怎奈青儿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少年，于是便主动提出毁约退婚，劝少年另寻佳偶。但少年并非随意移情之徒，决心与青儿厮守终生。”
吕才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中早已湿润朦胧。
“某日，青儿包裹好头巾，穿戴整齐，在上学路上迎到少年，提出一起走走。两人信步西行，在青儿的要求下，少年还吹了首乐曲。听完乐曲后，青儿说道：‘我家请遍了名医，踏遍了药铺，头上药膏涂了一层又一层，也不见病情好转。近几天头皮日渐肿胀，其下痒痛难忍，病情加重，已无治愈的希望，你还是早寻伴侣吧。’少年急切相劝道：‘我们继续想办法，一定能将你的病治好，万一不治，我们也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然而，虽然少年信誓旦旦，但青儿却要忍痛断情。二人走到河边木桥上，青儿突然停下脚步，一改往日的羞怯之态，决然地对少年说道：‘我不能耽误了你，请郎君今后珍重！’然后急行几步，跨过桥栏，一头冲向河中心的急流，只见淡绿色的上衣随水浪翻动几下，不见了人影。少年因为要遵守男女授受不亲之规，所以一直与青儿保持着一定距离，此时急步向前但也没来得及抓住心爱的青儿。少年赶紧回村喊人来救，但捞摸了半天，也不见青儿身影。”
苍天啦，你太绝情了，吕才抬头望天，任由眼睛直流。
陆爽接着说：“在此之后，少年一心读书，一直不娶。而那青儿——”
“青儿怎么样了？”吕才身子一震，急切的问道。
陆爽长叹一声。
吕才顿时心如死灰。是啊，青儿被大水冲死了，还能有什么结果。
陆爽叹气后说道：“转眼几年过去，青儿一直在痴痴地等着少年来找她，来娶她。”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把吕才震住了。
青儿没死？吕才狂喜之极，紧紧地拉住陆爽说道：“青儿在哪儿，青儿现在人在哪儿？求求你快告诉我。”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说的是故事。”陆爽不满道。
“你这故事说的就是我啊。”吕才说道。
“瞎说，我今天才认识你的。而且我人在长安，你人在山东，你的故事我如何知晓？”
吕才一愣，渐渐回过神来，对呀，我的故事他如何知晓？而且丝毫不差！那青儿——青儿一定没死！
“是某失态。还请陆郎恕罪。陆郎你继续说这故事。”吕才说道。
“故事说完了。”陆爽说道，然后向前走去。
“故事说完了？”吕才懵了，“这故事怎么能完呢？这故事怎么能完呢！”
“完了就是完了。”
“不行不行，这故事你一定要继续啊。”
“一定要继续？”
“一定要继续！”
“故事已经完了，要继续我只能瞎编了。”
瞎编？不能瞎编啊，——不瞎编他这故事又完了，吕才只好说道：“那，那，那你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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