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的想要把我给你的都还给我，那你就在外面争气一点，好好做一个优秀的人来报答我，而不是现在执着的做一个合格的下人。”
“好……姐姐。”
楚析回下人房的路上，一直想着元锦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心底似乎有一颗种子，裂开了坚硬的外壳，小心翼翼的探出一抹嫩绿的芽叶，而和暖的阳光照耀下来，小小的芽叶舒展来，成为了他晦暗生命里珍贵无比的生命力。
什么都没有又怎样？他一定会拼命努力长大，他终究会成为她想看见的那一种人，让她骄傲，也能够反过来，回馈她。
楚析不禁响起自己曾在瑞王府里听其他下人说过的一件传言。
“唉，瑞王殿下和王妃虽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不过，瑞王殿下最近身子好像又不太好了，听玉清筑值夜的人说，有时候半夜还常听见瑞王殿下的咳嗽声呢。”
“害，瑞王殿下先天体弱，曾经国师都预言他活不过二十三岁，虽然咱们王妃嫁给他后，听闻殿下也曾有所好转，不过这命数的事，谁说得准呢？王妃毕竟又不是一味药。”
楚析抿了抿唇，内心那一丝丝阴暗的喜悦被他压的死死的，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有一种感觉。
瑞王活不长的。
与其说是一种感觉，不如说是一种隐秘的期盼，他期盼瑞王能够同传言说的那样，活不过二十三岁。
他一定要快点成长起来，一定要在瑞王死前强大起来，到那时候，他才可以挡在她身前，保护她，成为她新的依靠。
想到这里，楚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然后充满力量的在王府里奔跑起来。
有下人见他如此亢奋，笑着跟他喊。
“楚析！跑那么快做什么？是不是王妃赏你什么东西啦？”
“那么有精神的话，下午同我一起去后花园松土呀！”
楚析停下来，忽然觉得自己的快乐太过明目张胆了些，随即胁迫自己又变成往日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高声应道。
“好啊！”
……
时间流水一样的逝去，转眼间，很快到了五月中旬。
这一日傍晚，殷承夙风尘仆仆的回来，面容似是有些疲倦。
“太子总是这样把你留在宫里，本来应该恢复的很好，现下却总是疲累成这样，身体总不能好好恢复。”
元锦拉过他，嘴里嘟嘟囔囔的，有些不满。
殷承夙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姑娘撅着嘴的样子可爱极了，像一只气鼓鼓的小猪。
“吃过青鹤子和虞婆婆新制的药，我感觉有力气了许多，太子勤政，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元锦可怜巴巴的搂住他的脖子。
“他勤政的确是我想看到的啊，可是他老拉着你干什么，你不需要勤政啊，你跟我一起做一对无所事事的闲散之人就好。”
殷承夙眸子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暗色，不过不想让她察觉，勾了勾唇角。
“没关系，作为皇家子弟，享万民奉养，多做点事没什么的。”
元锦叹了口气。
这说的也是，可是殷承夙的身体毕竟……
殷承夙见她情绪低落，心里也明白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别开目光，极平淡的问她。
“小锦儿，你现在还希望殷承乾日后能够做皇帝吗？或者说，你仍然觉得他能够做一个好皇帝吗。”
元锦没有感应到他话中深意，天真的回答。
“是呀，他目前无论是政务还是孝道，不是都做的挺好的么？朝廷上下都对他赞不绝口，我父亲也总是夸他呢。”
殷承夙笑了笑。
“好……既然你相信他，我便会尽力辅佐他。”
只要让她简单相信自以为的一切顺利就好，至于那些隐秘阴暗的猜测，她不必知道，他会安排和处理的。
元锦注意到他似乎略有低沉的停顿，以为他还是有点遗憾因为她而不能去争储，便俏皮的眨了眨眼，踮起脚尖在他的唇边轻啄了一下。
这蜻蜓点水的一吻让殷承夙不禁扣紧她的腰身，又沉溺的低下头去再度索取。
甜蜜而翩然的吻中，元锦听见他嗓音略哑，似乎压抑着深重的呼吸，含糊的说。
“明日，舒贵妃邀你进宫去看她。”
元锦笑了，略略将头侧偏，顽皮的看他。
“母妃又想我啦？我现在感觉我才像她亲生的似的？”
殷承夙忍不住捏了捏她糯米团子一般粉软的双颊。
“是啊，她很喜欢你，不过，明日是为了别的事。”
“什么事？”
殷承夙轻吻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
“小家伙，你明日及笄了，你不记得了么？她说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到这里，殷承夙浅淡的眸子落在她花瓣一般的唇瓣上，目光渐渐染上一抹幽深。
随即用酒一般淳冽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说道。
“早点回家，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元锦惊喜的拍了拍脑袋！像个兴奋的小鸟一样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的转了一圈，又欢喜的扑回了他的怀里，像是好奇的小鸟盘旋一圈，又在她独属的温暖巢穴中停住。
“呀！是呢，我明日就及笄了，是大人啦。”
“夙夙要送我什么礼物呢？这可是我的大日子，绝不能敷衍了事！”
殷承夙看着搂着她的腰肢，语带蛊惑。
“明日你就知道了。”
……
次日，元锦坐上马车，便靠在殷承夙的身上昏昏欲睡。
昨夜想到今日自己就及笄了，便一直莫名兴奋的睡不着，倒不是真的期待什么礼物，她从小到大说实在的，什么也没缺过，只是这忽而成长的一岁，也预示着她在这一世里，顺利平安的成年了。
还像小孩子一样期待着长大一岁，也对她来说，也是她现下的日子，恬静美好的证明。
只是她在床榻上的翻来覆去，也害的殷承夙不能入眠，只好把她揽进怀里，给她讲她小时候已经不太记得住的糗事，想借此哄她入睡。
没想到她听到自己的小时候的一些蠢笨行径，更激动了，捂住他的嘴巴，羞臊反驳。
又多玩闹了半晌，她才终于乖乖的阖上了眼皮。
他们进宫的时辰也比较早，于是殷承夙先把元锦送到瑶华殿，然后再去上早朝。
舒贵妃见了元锦，眼睛都愉快的眯成了月牙形，余光瞥见殷承夙还在元锦的身后静静的站着，舒贵妃忍了忍，没忍住。
“你怎么还不走？要留下来吃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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