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讲到此处，怀砚似是痛苦得闭上了双眼，言语中竟有了一丝哽咽之意，不知是为身故的爱女，还是为费尽心机却终究功亏一篑的自己。又或者，还有些别的什么。
虞渊见怀砚如此执念，却只有不屑，冷冷的说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在‘祭灵法阵’还未成功的时候，魔族便在无妄海上开启了传送结界，发动了那次大战吧......这根本就是熵君与仲长焺的阴谋，夙卯也不过是个卑鄙无耻之徒。”
怀砚稍稍平复了情绪，继续说道：
“不错......原本我以为，有雾幽与清影在，合二人之力，再加上天祁山众多弟子，魔族来犯绝无胜算。可当我见到夙卯出现在熵君身边的时候，我才终于醒悟过来......”
“这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阴谋！他们利用我救女心切，故意让仲长焺向我透露‘祭灵法阵’的存在，引我入局。待我用灵石吸取雾幽灵力，便趁着他灵力未复之时发起大战，攻我仙门......”
怀砚言语虽不再哽咽，眼中却是隐隐含泪：
“无妄海一役，我仙门精英几乎折损殆尽......雾幽和清影，拼尽全力几乎与熵君同归于尽，才终于结束了这场大战。彼时的天祁掌门，我师尊元乔，也因此身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听怀砚讲述当年往事，云亦感叹道：
“想不到当年无妄海仙魔一战，仙门损失惨重，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缘故。”
无念也道：
“我原就在想，雾幽鬼主出身幽暝城，以他的实力......”
说到雾幽的实力时，无念偷偷看了一眼虞渊，又继续说道：
“以他的实力，再加上当时已至大成的清影，何以会战得如此惨烈......”
无念稍顿了顿，往事怀砚已基本说清，却并未提到自己得来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当年‘祭灵’之法为何又没有成功？灵石既然已经吸取了雾幽鬼主的灵力，难道‘祭灵’之法，也是熵君与仲长焺编织的谎言吗？”
怀砚轻轻摇了摇头，道：
“‘祭灵法阵’确没有问题，《瑶华元典》中记载，不会有假。那灵石也确实如夙卯所说，可将雾幽灵力吸取转移......只是......原本玄女观的位置，我连夙卯都没有透露，却不知熵君从何得知，了阵法所在。熵君发动仙魔大战前，他曾到密室中意图夺走灵石，却被仲长焺察觉，赶到阻止。二人僵持不下，熵君也不愿对自己人大打出手，竟是将那灵石生生毁了......”
“‘祭灵’之法被打断，没有灵力来源，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疏兰在我面前，灰飞烟灭......”
...
...
天祁殿前，晨间的钟声幽幽传来，天就要亮了，可这漫长的一夜却还未过去。
虞渊并未理会怀砚此刻的悲切，听他又一次提起仲长焺，不禁开口质疑道：
“仲长焺，又是这个仲长焺，他与你究竟有何渊源，要出手相帮？仙魔大战可未听说魔族中有长老对仙门手下留情。还有，既然灵石可以夺取雾幽的灵力，灵石在夙卯手中，他们自己便可以施术，为何又要假手于你？”
听虞渊如此说，怀砚竟是黯然神伤，道：
“因为，要启动那灵石的术法......有两个条件......至于仲长焺，我说过了，他就算有心利用我削弱雾幽，但他相救疏兰也是真的。”
虞渊问道：
“抛开仲长焺的动机不谈，启动灵石需要什么条件？”
怀砚道：
“灵石需得是纯粹的风属性灵力方可启动。也就是说，必须得是仙门之人，而且是已入境的仙门中人才行。所以，金丹期以下，是不能启用的。”
虞渊追问道：
“金丹期修为的仙门中人，也有不少，为何是你？”
怀砚黯然道：
“因为还有一个条件，别人恐怕很难答应......”
云亦突然想到了什么，道：
“师兄......那灵境因我出现了一丝裂痕后，近百年间您都不曾修复......难道......”
此时无念也想到了，云亦曾经说过，灵境虽有裂痕，但只需耗费两三年的修为便可修复，这点小事，对于已近大成的掌门怀砚怀砚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直到上次为自己测试天赋灵力时，那裂痕却还在。只是当时并未细想其中缘故，如今想来......
怀砚叹道：
“唉......师弟聪慧......为了启动那灵石，我几乎耗尽了一生的修为......虽然灵力可以慢慢恢复，可终我一生，都不会再突破大成了......”
“因为启动那灵石的第二个条件就是，以施术者的命数相祭......原本我是可以修炼以至飞升的，但为了疏兰，就算要我以命相换，又如何！”
“只可惜......天不垂怜......”
虞渊听罢，言辞中凉意稍减，淡淡道：
“只可惜，你祭了自己的前途，也祭了自己的道义，最终换来的不是你女儿的命，却是整个仙门的劫难。”
众人听罢，皆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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