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推着齐穆守去做CT，苏弘皓在外面焦急地等，他从来不知道CT要做这么久，足足三十分钟有余，医生拿着片子出来，给他分析了一下情况，然后按照苏弘皓的指示，将齐穆守安置在了一个单独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他和齐穆守两个人，医生的话仍旧回荡在他耳边，他愣愣地盯着齐穆守出神，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直到凌晨，苏弘皓还是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齐穆守，这时沉睡的齐穆守突然惊醒了。
“几点了？我要回去。”她吃力地半坐起来，欲要拔掉扎在胳膊上的吊针。
苏弘皓拦下她：“没事，你再睡会，我跟沐涵雪打电话说我们要通宵，早晨我再叫你回去。”
“她会怀疑的。”
“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她才会怀疑呢，”苏弘皓把她摁回被里，齐穆守一脸担心，他知道她不是在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被沐涵雪发现异样，她就是这样，从来不为自己着想。苏弘皓劝道，“你赶紧再睡一觉，把精神养好。”
的确，她这个样子不能回去，沐涵雪肯定会看出她不对劲。
“嗯……弘皓，谢谢你。”齐穆守一脸倦容，松了一口气似的。
“咱们之间没必要说谢。”苏弘皓说，“我看到你右手的伤疤了，你消失的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穆守不会主动讲述自己的经历，可作为她的朋友，苏弘皓想知道，她不愿让沐涵雪知道，至少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可以帮上忙，不要再像今天一样，毫无准备。
“让你看到我难堪的样子了……”
“不是难不难堪的问题，你到底怎么了？医生说你大脑里的阴影不只是积血那么简单，可能是肿瘤，你自己知不知道？”苏弘皓低吼，刚才医生的话真的把他吓了一跳，如果齐穆守大脑里真的出了问题……他不敢继续想象。
齐穆守没了声音，眼睛阖上，看起来睡着了，苏弘皓叫她：“穆守？”
齐穆守故意没有说话，心底叹了口气，看来是瞒不住苏弘皓了。
早晨，苏弘皓把齐穆守叫起来送她回去，在路上，耐不住苏弘皓追问，齐穆守把自己的病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并叮嘱他不要告诉沐涵雪。
“我不想她每天为我提心吊胆。”她说。
苏弘皓问：“就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了么？”
“太小了。”她不是没有想过手术治疗，可医生给出的治愈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与其死在手术台上，她更愿意剩下的时间都在沐涵雪身边度过。
苏弘皓为她请了一天假，她平静了心情，深吸一口气打开家门，她太了解沐涵雪，知道自己要怎么装才能蒙混过去，幸好沐涵雪没有发现任何破绽，给她收拾了东西让她洗澡睡觉。
她何尝不想和沐涵雪在一起一辈子，白头偕老，可人生在世是有因果报应的，她杀了太多人，注定寿命不会太长。
父母事故，她伤到了头部，大脑中的瘀血散不去，时不时压迫神经导致头痛，她没有太在意，但在秦漾死后，她精神状态不好，大脑中总是冒出很多奇怪的想法，开始经常头痛，她去医院检查，随着瘀血渐渐散去，更大的问题显露出来了，她做了很多检查，查出是脑血管畸形，遗传病，偏偏还是最难治愈、死亡率最高的动脉畸形。因为是遗传病，她担心齐穆舞也有，便带她去仔细检查一番，没有任何问题，遗传到的只有她自己，她拿着报告笑了，多么讽刺，报应来得就是这么快。
昨晚在医院也没睡好，她很缺觉，吃了药没多久就睡着了，沐涵雪坐在床上陪她，她喜欢这种感觉，看着爱人入睡，和她一起消磨时间，岁月静好。
借着吗啡的药劲，齐穆守睡得很沉，她的心神不宁映射成了梦里的光影流转。
秦漾，最近她总是频繁地梦到秦漾。
“阿守，你看，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秦漾面对着她掐腰摆了个姿势，满脸笑意地问。
齐穆守摸着下巴：“挺好的。”
秦漾酷爱逛街购物，但毕竟职业是杀手，难免被条子盯，她怕自己这张脸被认出来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每次出门都带着大大的墨镜，路人见她暴露的容貌姣好，身材有致，还以为是明星什么的，偶尔会有人偷偷给她拍个照，今天亦是如此，旁边的导购店员举起了自己的手机。
听到齐穆守的点评，秦漾很不满意：“你根本没认真思考！”
齐穆守不管她，抬手挡住了店员手机的镜头，说：“不好意思，你不能拍她。”
店员见她脸色严肃，愣了愣：“我觉得她有点像一个明星……”
“请你删掉，不然我将起诉你侵犯他人隐私。”
她言语格外冷硬，带着势不可挡的劲头，店员不敢贸然和她怼，只能删除了照片。
秦漾很喜欢被齐穆守护着的感觉，瞬间对齐穆守敷衍的点评也不是那么生气了，她转身对着后面的镜子，边照边摇头：“喂，我知道你摸下巴是什么意思，欣赏美对你来说就这么难么？”言罢双手搭在齐穆守的肩上搂着她的脖颈，视若无人地吻了一下她的唇，“你有多聪明，就有多蠢，这种反差真是太可爱了。”
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看着呢，秦漾居然这么放肆，齐穆守耳朵一下子就红透了，瞪着秦漾那一对勾人的眸子，小声说：“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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