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还尼玛睡呢，起来伺候牛哥出恭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踢了一脚躺在地板上的雷正声，一脸傲慢道。
雷正声睁开酸涩的眼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走到床铺前，和尖嘴猴腮的年轻人一起架起坐在床铺边缘的中年男子，朝便池方向走去。
便池离床铺只有几步远，中年男子又手脚健全，完全可以自己上厕所，但监狱有监狱的规矩，新来的伺候牢头就是其中之一。
牢头来到便池前，双手掐在腰间，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甚至他现在可能还在睡梦之中。
雷正声弯腰将牢头的裤子脱下来一点，然后双手伸出，替牢头稳住撒尿的玩意，没多久，一股骚气扑鼻而来，这是牢头开始放水了。
等牢头解决完，雷正声又恭恭敬敬把他扶回床铺，随后回到门口的角落，靠着床铺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来到这里几天雷正声已经记不清了，少说也有四五天，他每天都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受尽了苦累和屈辱，最难受的是劳累一天，最后连床铺也睡不上，只能睡在又硬又凉的地板上。
他之前就听说蹲大狱要遭罪，可也没想到会这么遭罪，这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雷正声，有人来看你，出来！”
此时才清晨七点来钟，雷正声还没怎么合眼，听到叫声只能再次从地上爬起来。
他心里充满疑惑，雷家的人全都被抓进来了，还会有谁来看自己？
但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只能跟在狱警身后来到了接见室。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饭香，肚子立刻就不收控制地叫了起来。
“雷正声，别来无恙啊？”
雷正声眼眸微微一缩，咬牙道：“是你？你来干什么？”
看着眼前的黑脸汉子，他是有气不敢撒，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虽然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但能轻松把雷家上下一百多口人送进监狱，不用想也知道来头不小。
“如果你是来羞辱我的，你已经得逞了，求你放我回去吧。”
叹了口气，雷正声将一腔愤恨排解殆尽，已经认命的他只能苦苦哀求道。
说真的，他早不怕被羞辱了，他只不过是想回去多睡会，一会牢头他们一起来，又指不定要怎么折腾他，不养好精神非要猝死不可。
“先吃点东西吧，你的五脏庙都闹意见了。”
黑塔收起二郎腿，将桌子上一份便当推了过去，并点头示意他坐下来。
雷正声的肚子叫的更厉害了，从进来那天开始，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本来监狱的配餐也十分丰盛，可他的餐饭基本都被同牢房的那些人瓜分掉了，剩给他的根本就填不饱肚子。
此时看到黑塔带来的鸡腿、鸡蛋、大米，雷正声的胃里就一阵翻涌，心里也是心酸到了极点——想当初这种东西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可现在看见了竟然口水连连。
“我吃！”
不吃白不吃，吃了才有力气回去干活，面子什么的都特么见鬼去吧！
雷正声坐下来，连筷子也没用，伸手抓起鸡腿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不停扒拉着米饭，配着鸡腿一起送进肚子里。
“看样子雷老爷子在这里过得很不顺心啊。”
黑塔语气平淡，也听不出他是在关心还是在嘲讽。
雷正声吃着吃着突然笑了起来，道：“能吃到鸡腿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吃一个赚一个，就算一会回去被打的吐出来，我憋在嘴里咽回去就是。”
他每次放完风回到牢房里，就会被暴揍一顿，也不知道这些蹲大狱的人都什么臭毛病，总爱找他一个老头的茬。
看着满脸乌青的雷正声，黑塔摇摇头，道：“其实你也不一定非要回去。”
“嘭！”
听到黑塔的话，雷正声手中啃了一半的鸡腿突然掉落在盘子里，满脸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楚哥打算给你一个出去赎罪的机会，但要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怎么配合？！你快说怎么配合，我一定会配合的！”
雷正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起身抓住了黑塔的胳膊，眼里充满了哀求的神色。
现在就算让他去大街上当乞丐乞讨他都愿意，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什么都愿意。
被抹了一袖子油的黑塔很不耐烦地将手抽回来，掏出纸巾边擦袖子边道：“你听好了，想出去只有唯一一个机会！”
“您说！”
雷正声看到了希望，连称呼也变得尊敬起来。
“从雷家人中挑一个人出来受死，偿还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不仅你可以出去，其他雷家人也可以出去！”
“挑一个人受死？！”
好不容易看到的一丝曙光瞬间熄灭，雷正声绝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心里纠结到不行。
他就知道对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雷家，虽然只要一个人代为受死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可要他来亲自挑选这个人，比让他受死还要难受。
“怎么，你不打算要这个机会？”
黑塔很想看看老头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这也关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雷正声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抬起头道：“有机会自然要把握，我想好了，我来受死，请您们放过其他雷家的人！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活到这个年纪也够本了，机会就留给他们年轻人吧。”
听到这个回答，黑塔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走到门口，对门卫说道：“你去安排一下手续，雷家的人都放了吧。”
“是！”
门卫立即敬了一个礼，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门卫离去之后，黑塔回过头道：“雷老头，你刚才的回答证明你还有点人性，我也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希望你出去之后想好该怎么做，否则你这条命我随时都会收回来。”
说到这里，黑塔拉开铁门，抬脚向外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什么，再次回头道：“对了，洛城楚家正在想尽办法收购雷家产业，不过没人理会他，只有雷朋博和楚家达成了合作，我想你该知道怎么做。”
“嘭！”
铁门的撞击声让雷正声如梦方醒，他立即起身对着铁门躬身道：“您放心，我一定让您和楚董满意。”
黑塔早已离开，自然听不到这句话，这句话实际上是雷正声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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