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在溪认真的看着她，“我可以帮你问，但你能还吗，你确定这样的债务你能承受吗？”
刘娟扯着颜在溪衣角的手微微松了松，随即一紧，“我可以，我可以写字据，一个月给2块五，一年24块，还清为止好不好？”
颜在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刘娟那么开明果断甚至有点自私的人，为了家里居然也能付出那么多。
别小看着两块钱，一个有七八个劳动力的大家庭庭，除了每人365斤粮食以外，还有老人孩子人头粮只有一百八十块钱。
这一百八十块，是一个大家庭所有开支，由此可见，现在的人攒钱真的不容易。
结婚，起房子，那都是省吃俭用好多年才能想的事情。
但一个月省两块钱出来，庄大牛家劳动力多，并不难，就看刘娟本事了。
“我帮你问问看，至于能不能成，你别抱太大期望。”
颜在溪心里很遗憾，她觉得自从这一次事情后，她和刘娟就不会成为特别好的朋友了。
因为刘娟自尊不允许。
她鲜少提及自己原生家庭，以前以为是不熟，没想到会这样。
可惜了。
颜在溪和许红一人一个胳膊，扶着刘娟回庄家大队。
庄大牛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村长吧嗒吧嗒吸着旱烟神色不明。
一路上气氛十分诡异。
回到大队，大家似看猴子似的一直盯着刘娟和庄大牛瞧。
庄大牛是个憨憨，现在低着头，已经脸色通红，似乎还憋着一股子气儿。
刘娟脸色苍白，大家知道她刚刚没了一个孩子，虽然对她指指点点，但真没人像打破鞋那样对她扔石子。
毕竟刘娟脸色真的太苍白，人瘦瘦小小的，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回到知青点，嘴巴最不饶人的王丹萍此时此刻看着刘娟也不敢说什么。
就听经常喊上工的大喇叭响了起来，“庄家大队人员请注意，庄家大队人员请注意……，半个小时后，晒谷场集合。”
说完大家边议论纷纷，边往晒谷场走。
大家心里清楚，这是刘娟和庄大牛的事儿了。
颜在溪把先前的食物给刘娟吃了，不然待会都不知道能不能在晒谷场简易讲台上站一段时间。
女知青点的众人是最后到的，村长见两位主人公到齐了，立马站上只有一米一的讲台。
“今天，发生了一件极其恶劣的事件，庄大牛同志婚前占刘娟同志便宜，导致怀孕，发生人命事件，此事虽小，但能以小见大，可见我们庄家大队队风不正！
随意能私相授受，没有顾及革命思想，保持纯洁的革命友谊，因此，庄大牛同志和刘娟同志，俩人被罚去农场三个月，由于刘娟同志身体抱恙，组织体谅，可延期十天，希望大队所有人能引以为戒，不要再犯第二次。”
下面轰地一声吵了起来。
“我们庄家大队队风好着呢，那么多年了，拉去批斗的也就两三个，还是小混混和吃不了饭的，现在倒好，外面女知青一勾搭，队里大小伙子就受不了了，看看还要去农场那个鬼地方三个月。”
此言一出，大家全部赞同。
周婶子得意洋洋。
还往颜在溪身边扬了扬稀疏的眉毛。
颜在溪没看周婶子，但听到了队里大家对女知青的指桑骂槐。
特别是她和徐之夏，俩人长得实在是好看。
一个跟小仙女似的，一个个瓷娃娃似的，特别招人疼。
特别是俩人家庭情况不错，徐之夏有吃有喝，穿得还不错，颜在溪虽然穿得一般般，但胜在干净整洁，加上每个月有两个人寄钱，这不，惦记的可就不少。
大家倒是没怎么骂庄大牛，还安慰了他几句。
不少人都说，“大牛啊，你那婆娘就是太惯着了，结婚后好好管管，看看她还敢不敢干今天这事儿。”
一个人劝，庄大牛心里还有点不好意思，大家都那么说，他就深以为然。
认为他和他娘就是太惯着刘娟了，才导致她居然胆大包天打掉他们庄家的种。
刘娟怒不可遏，要不是身体实在是虚，能直接跟庄大牛干架！
许红一个眼刀，让刘娟安分下来。
在这期间，颜在溪见到了庄亦明，对他打了个小暗号，对方秒懂，立即约定好了时间。
怪不得人家说青梅竹马美好呢，就是你和对方默契指数爆表，在某一刻真的觉得很幸福很开心。
俩人约定好了晚上。
为什么晚上，现在大家对女知青关注度太高，颜在溪实在是无法在所有人注意的情况下，和庄亦明堂而皇之在割猪草山脚下见面。
行吧，还是那片山，还是那块地。
公开神秘的那个地方。
庄亦明一个人在那喂了两个小时蚊子，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颜在溪。
“你来很久了？”
颜在溪问。
庄亦明立即否认，“没有，刚到，你来得挺早。”
俩人约定时间是十点，现在九点五十，他差不多八点到，总不能说，他一回家把庄佳佳的事儿处理好就在这等着了吧。
“那个……那个……”
“是需要钱吗？”
庄亦明开门见山。
颜在溪尴尬挠挠脸，瞅瞅，心有灵犀的不美好。
但还是点了点头，“对，不过不是我要，是刘娟，她想向你借一百块钱。”
“那你觉得借不借？”
“借……借不借是你的事儿。”
颜在溪轻轻拍拍胸脯。
好险好险，刚刚差点嘴瓢。
不能怪她，谁叫以前家里的钱都是她来管。
庄亦明眼底笑意像细细碎碎的星光，整个眼睛都变得更亮了，“既然你同意了，那自然是要借的。”
颜在溪低着头鞋尖碾了碾无名草，“那是你的钱，好好想想，一百块钱，不少了，能娶个媳妇了。”
“那你愿意吗？”
“我……”
颜在溪本想说不愿意，但话语一转不知道怎么滴，就问，“我就值这点？”
“那当然不至于，之前我跟你说过，我存款有三千六百五十五，现在刚刚好五千块，只要你答应，我立即双手奉上，别说嫁给我了，只要你答应原谅我，我都能双手奉上。”
庄亦明这甜言蜜语说得，让一整天心情极度不好的颜在溪好了些。
嘴角带上一丝不自觉的笑，“少贫。”
“在你面前，我哪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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