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烨对凌芷霜当然放心，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就是有把握。
他就不管了。
在京城殴打皇子，虽说是在烟花柳巷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比较难查。但也比围捕林冥要容易。
禁阁很快就查出了殴打誉王的人。
带回来审问之后，他们也“招供”了。
凌芷霜拎着折子去复命。
皇上看完折子后，问；“是蔡家的人？”
“是蔡家的家奴，臣询问过花楼的姑娘，和附近做生意的小老百姓。蔡家的家奴经常来找姑娘，不过花楼酒水钱不少，他们偶尔会抓过路的抢劫。”
凌芷霜站得笔直，直面皇上的探究，心一点都不慌张：“臣也询问过誉王殿下，殿下去找乐子，没穿华贵的衣服，那帮人以为是商户家的小公子。”
“既然抢钱就行，为什么要打殿下呢？”祝公公问出了皇上心中的疑问。
“想来是因为殿下抵抗吧。听闻，他们殴打殿下不久，禁军就察觉，赶过来了。他们落荒而逃。”
皇上笑了一声。
凌芷霜听出，皇上在冷笑，从容的跪下了。祝公公也跟着跪了。
誉王受伤，皇上最先想到的就是夺嫡。嫌疑人当然是宁王。
可那时，他不敢确定，也不想相信宁王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就算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蔡家即将迎娶皎玉公主，就等于蔡家站在了宁王身后。
想来，那几个人不仅仅想要暴打誉王，他们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禁军瞧见了。
“好啊，朕养的好儿子。”
凌芷霜从御书房出来，圣旨很快就传到了宁王。皇上挑了一些错，让宁王好好反省。
这些错都是无关痛痒的小错。那些刚进朝廷的愣头青以为皇上真的是因为这点小错责罚宁王。可朝廷里的那些老狐狸，他们知道宁王是因为什么被关起来。
有些老狐狸看着时机成熟，可以选未来的天子了。
凌芷霜来到王府时，遇见了徐之淮。
徐之淮一点没有给凌芷霜下毒的愧疚感，看见她翻墙过来，就训斥：“郡主到底是女儿家，翻墙像什么话？”
凌芷霜真的是受够了徐之淮。
反正好声好气他也要杀她，她何必给他脸：“徐半仙讲究礼数，讲究所谓的正义。林冥用你的纯白毒害前掌门，他是罪无可赦，你算干净吗？”
徐之淮的脸白了白。
凌芷霜冷笑：“我就算再怎么不知礼数，也不需要一个杀人凶手来教我。”
“郡主。”徐之淮叫住要走的凌芷霜：“我能见林冥一面吗？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呵。徐半仙的人情值多少钱？”凌芷霜要想损人，十个徐半仙都抵挡不住：“谁敢让你见？你一瓶纯白送他上西天了，你再自杀，我怎么办？”
她又走回来：“有人已经和陛下提起，你和林冥的关系，陛下因为这个疑心世子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局面扭转回来，你再闹，我拿你沉湖。”
徐之淮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他可以在王府里任性任情，可不能对凌芷霜这样。
因为这位小郡主说把他沉湖，是真的能做出来的。
“郡主，你可有想过你和世子的将来？”
“对于一个每天把毒药当饭吃的我来说，你问我将来？我活不活得到还不一定，就不想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凌芷霜笑得阴测测的：“那你呢？徐半仙，你午夜梦回时，有没有梦见对不起的人，因为你一瓶毒药死的人大有人在，你这个老学究怎么还不去死呢？”
徐之淮被凌芷霜怼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噎死。
凌芷霜转身时嘟囔：“讨厌道德绑架。”
她熟练的进了内书房，带来院中揪的桂花，打算插个瓶。
慕景烨早就听说她来了，给她准备了茶：“你和徐郎中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是我单方面骂他。像当代文坛大家王老先生说我，我最多会吐槽一下封建时代的礼仪问题，不会觉得他说得不对。徐之淮持身不正，有什么底气说我。”
凌芷霜把花插进琉璃瓶子：“我来是想和你聊一下誉王。”
“嗯，你说。”慕景烨正在看折子，抬眼见凌芷霜剪花有点费劲，就从柜子里翻出一把剪子递过去：“他怎么了？”
他顺手把刚端上来的糕点推过去。
“没什么，我们一向都是打压宁王，对誉王不抱什么希望，拉扯下宁王自然就是他当上皇帝。可现在看来，放养不太好。”
慕景烨这边得到的消息比凌芷霜的要多一点，虽说朝中人对慕景烨颇有微词，可他身份到底摆在那里，面上该结交还是得结交。
凌芷霜的消息来自于民间，他的消息来自于朝堂。
“嗯，那边已经向他伸手了。”
“你知道啊？”凌芷霜也不意外，见慕景烨知道，就把知道的事情如实和慕景烨说：“我打誉王就是为了这个，线索都指向宁王，那样他就算不想夺嫡，也得起来夺嫡。”
“小日子过得太舒服，总是会令人淡泊名利，誉王也得好好的看看他这位兄长的狠毒。你放心，我已经在准备了。”
凌芷霜对慕景烨竖起了大拇指，同伴那么靠谱，她很安心。
“禁阁最近在找林冥的家人？”慕景烨继续批阅折子。
花瓶里，金灿灿的桂花正垂着头，散发着浓厚的花香。
凌芷霜洗了手，拿起一块桂花糕，绕到慕景烨的身后，看他写案情的结案折子：“嗯。”
“死在了东都。”
“什么？”凌芷霜突然听说这个消息，有点无措：“谁死在东都？”
“林冥的一家老小，包括没几岁的小孩。”慕景烨拿过茶杯递给了凌芷霜：“我以为你下生死不论的命令时，就已经得知了。”
这个消息很突然，明明可能死在她手上的人突然死了，她心里百味杂陈。她木然的喝下茶水，没品出什么滋味来。
“是谁做的？”
“那边。”
凌芷霜整理了一下心情，视线落在慕景烨捏着毛笔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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