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人来往得多，却还没到饭点，酒楼里人不多。
酒楼一楼大堂有一个小台子，平日是说书先生等人说书演奏的地方。
今日，一个姑娘坐在台上，抚弄琵琶。
她看了进来的凌芷霜一眼，见凌芷霜没有看她的意思，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继续拨弄她的那把琴。
慕景烨和凌芷霜要了个雅间，两个人跟随小二，慢慢的往二楼走。
进了雅间点了菜，凌芷霜才开口：“我们这是被人盯上了？”
“差不多吧。”慕景烨看向窗外，没看见刚刚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我们的是什么人？”
凌芷霜正在看屏风上的绣样，听见慕景烨如此问，就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我以为你看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谁派来的。”慕景烨一直觉得，凌芷霜看人很准，看人的心，更准。
凌芷霜失笑：“我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聪明，爱财。”慕景烨一下子想到了好几个词，却挑了几个不算是夸奖的词汇：“因为过于聪明而心机深重。”
凌芷霜挑眉，感慨道：“没想到殿下对我的评价还是蛮高的，这几个词虽说一听不像是什么好词，仔细琢磨琢磨，还挺好的。”
“真想不到是谁跟着我们的？”慕景烨倒是不怕被人跟，只是不想被不知道身份和目的的人跟。
“等我想想。”凌芷霜不觉得被人跟着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他们如今身在京城，本来就是被人监视和盯着的地方。
再说了，他们又能跟多久呢？
不过，见慕景烨很在乎，她也就收起满不在意的心，分析道：“我刚刚和你说过，请陛下帮誉王妃幼弟说话的，应该是唐家中的某一个人。”
“你觉得跟踪是他们办的？”
“不是。唐家是一个规矩很严的家族，这点我从见到唐姝好之时，就意识到了。这些人借助陛下的手打压我，对我出手，其实是违反了唐殊风制定的规则，打乱了他的计划。所以他们是不能留在唐家了。”
凌芷霜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又压了压手关节，继续说道：“所以，这两个人应该不是那几个人派来盯着我的。那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唐殊风。”
“他不会派几个武功那么次的人盯着你吧？”慕景烨对凌芷霜的推断表示怀疑，唐家里不缺乏高手，这些高手随便翻出一个，都比这两个愣头青还要强。
“是不缺。”她停下了说话声。
不一会，小二推开门，手里端着新鲜热乎的西红柿海鲜汤：“烤鸭正在片，请客官稍候片刻。”
凌芷霜脸上含笑回头，看清楚小二的脸后，微微一怔。
刚刚带他们上来的小二，不是上菜的小二。
这种大酒楼，进来是那位小二接待，直到出去都是那位小二送出去。中途换人的情况可不多见。
“刚刚那位小二呢？”
“他母亲突然晕倒，送她去看病了。客官，您有什么想要吃的，可以和我说。”
凌芷霜听着他说话的语气，看着他放下碗筷的动作，就知道他应该不是这里的小二，应该是冒充进来，或者用什么办法混进来的。
“不用了。”
小二慢慢的放下托盘里的凉拌莲藕，见凌芷霜和慕景烨正在聊今年元宵节有什么新奇的灯，就把刚刚以为被发现激发出的紧张感压下去，退出了包厢。
凌芷霜在门合上之后，逐渐收敛了笑容，和慕景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小二离开足够远的距离，凌芷霜才说道。
“有人送他进来的。”
“嗯。”慕景烨给凌芷霜盛了碗汤：“你觉得是谁？”
凌芷霜背靠椅子，并没动桌上的汤碗。
她的视线越过慕景烨的肩膀看向窗外。
她很容就捕捉到了那两个在简陋茶棚喝茶的身影。
他们在她视线扫过的那一瞬间，抬起头，遥望过来。
凌芷霜自然的别开了视线：“警惕能力太强了，应该不是唐家的那帮蠢货能找到的人。他们应该是唐殊风的人。”
“唐殊风？”慕景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你对他的评价不算低。”
“没有太多感情，就不会被情感牵绊，也不会过度在乎某种东西。他很聪明，这样的人你就算扔到森林深处，也能活着走出来。唐家能出现这样的人，而且唐殊风并没有因为他的一些想法而离开家族，这说明，这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凌芷霜说的，慕景烨很大程度上都听不懂。
“是，不是意外。”凌芷霜脑海里浮现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让她不寒而栗：“我们很恐惧未知的东西。鬼神之类的。也有一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她捏紧了手中的筷子，语气一顿，没继续说下去。
慕景烨抬眼看向门。
就在凌芷霜倒了杯茶的功夫，门就被推开，还是刚刚那位“小二”，端着烤鸭上来：“客官，这是本店的招牌烤鸭，请您慢用。”
凌芷霜拎着茶杯，很自然的看了小二一眼：“小二哥，你身上的衣服，这边好像被什么勾破了。”
她抬手点了一下小二的右手手肘的地方。
“啊，可能是刚刚不小心勾到了，多谢客官，真是失礼了。”小二看了一眼，确实有被勾破的痕迹，可能是刚刚解决那个不会变通的小二时，不小心勾到的。
他说话时，一直在看着凌芷霜。
他担心这样一点小伤口，会引起凌芷霜的怀疑。
凌芷霜提醒他完，就和慕景烨说佛寺，说着说着就拐到了寺庙的素斋去了。
小二听了一会，觉得没什么价值，就退下了。
等他走后，凌芷霜收起了提到素斋时的欣喜表情：“那个口子，应该是他刚刚处理小二时弄出来的。至于唐殊风，他的心智和旁人不一样，有很强的攻击性。”
“攻击性？”
“小时候应该很明显，对动物，对人的攻击性。他的身体那么差，应该也是人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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