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到底年轻。诸位爱卿，退下吧，去传太子。”
慕景烨行礼后就要离开，却听见皇上说道：“景烨留下来，说起来，调整西北防线这件事，朕也让你跟着太子历练，就一起听一听吧。”
“是。”慕景烨留了下来。
此时的北大营，父女两一人一根糖葫芦下了马车。
守营将士看见父女俩这样，忍了忍，到底该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凌芷霜咬了一口糖葫芦，询问守营将士：“今天午饭我能吃到排骨炖土豆吗？”
“一天天就想着吃。”凌高寒两三口就把糖葫芦吃完，把签扔进不远处的火里，说道：“去让他们准备。”
“将军。”凌高寒听见有人喊，回头。
凌芷霜抹掉粘在嘴边的糖，回头看向那个穿着轻甲跑过来的男人，明明声音身少年，长得也很少年，却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气质。
她一口咬下最后一个糖葫芦，扯了扯凌高寒的袖子：“爹，那是谁？”
“管他是谁，这雨越下越大，先进营帐。”
凌芷霜跟着凌高寒进了营帐，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在门口说：“下官于修为，已经厚葬家父。见过将军。”
她回头看了看站在帐外的少年，他放下了手中的油纸伞，站得很直。明明不算强健的身子，撑起了身上的轻甲，显得他更瘦弱。
“好。”凌高寒眼中有湿意，上前拍了拍于修为的肩膀：“回来就好。于老将军会欣慰的。”
“总有一天，我会在战场上打蛮人打到他们怕，再也不敢入侵我国，再也不敢轻易让军队前移。”
于修为说着说着就哭了。
凌芷霜站在营帐里有些无措，战场，她很熟悉，牺牲她也很熟悉。熟悉不代表能面对。
她多少能猜出来于修为的父亲，于老将军是如何去世的。她突然觉得心里被什么堵住了，就连呼吸都不畅快起来。
“这是我女儿。”凌高寒不忍看于修为继续哭，也不想他也跟着落泪，就转头介绍起凌芷霜起来。
“见过于将军。”凌芷霜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男子礼。
于修为还以为凌芷霜是跟着凌高寒的少年兵将，迟疑的叫了一声：“小郡主？”
“是我呀。”凌芷霜喊了一声：“小高哥哥，我要喝茶。”
门口的士兵应了一声，连忙端茶去了。
营帐里的悲伤气氛就被凌芷霜这句话冲淡了许多。
于修为脸突然红了，对凌芷霜恭恭敬敬的行礼。
于老将军在于修为十二岁之时，就把他带上了战场。六年，于家父子就像是在边关扎根一般。
六年于小少爷成长为于小将军，在军营里混，鲜少见到女的，更别说是千金闺秀了。能见到的也是边疆几个小县令的女儿，不是太小，就是长得不太好看。
如今见到凌芷霜，脸突然就红了。
不过红了没多久，就又白了。
他瞧见凌高寒对凌芷霜的关照和爱护，就想起了战场上父亲的关照和爱护，难免伤感。
温热的茶端了进来，凌芷霜捧着茶，听着雨声，拉了拉腿上披着的羊皮毯，听着于修为问：“将军年前就要和兵部那边商量西北防线，如今为何商量不下来？”
“皇上对西北防线不看重，再加上太子在那边卡着呢。”
于修为迟疑了好一会儿。
一干副将里，其中有一个长得十分壮硕的将军，听见这句话冷笑了一声，说道：“太子那是想着拉将军入朝堂。朝堂此时那么乱，武将参与夺嫡，多少有点不好。”
“娘球的，管他呢！”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细高个儿将军喊了一声：“这种事情谁要去做，他们不愿意推进，那就耗着呗，在哪里练兵不是练？”
凌芷霜咬了一口糕点，看向那个歇斯底里的细高个将军。
“郡主，你有何见解？”于修为见凌芷霜好奇的目光望过来。
“我觉得今天中午有烤羊排！”凌芷霜又咬了一口糕点。
壮硕将军喜欢女孩，偏偏他夫人就给他生了三个小子，每日看小子爬树胡作非为作死之时，就在心里祈求上苍，期盼能得个姑娘。
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个姑娘。
见到凌芷霜后，他就把多年期盼得到一个姑娘好好的宠爱她的心，转到了凌芷霜的身上，要啥给啥。
听见凌芷霜想吃烤肉了，就连忙说道：“做做做。进来个人，中午加个烤全羊，我出钱。”
凌高寒和凌芷霜挤眉弄眼。
就在此时，有士兵冲进帐中：“禀报将军，太子和世子带着兵部尚书来了。”
一屋子的将领愣了。
凌芷霜拿过茶杯，把糕点的甜腻味冲淡后，问：“下雨天的，太子和世子来北大营做什么？还带着兵部尚书，不嫌弃外面泥水多，走路衣袍染上泥点子吗？”
“才一日不见，郡主的口才又好了。”
赵飞宇掀开了帐帘，进了来。
凌芷霜起身，随着凌高寒对赵飞宇恭敬的行礼。
她看着颤颤巍巍的兵部尚书，不用凝神也知道，他在害怕。
能让二品文官害怕成这个天气都要赶来北大营的，也就只有刚刚将军们讨论的那件事了。
“太子殿下和将军们慢聊，臣女不是来游玩的。”凌芷霜看向外面，春雨冰冷入骨，可这里也不好继续呆着：“告辞。”
说完，她就往外走去。
凌高寒知道凌芷霜有分寸，就没阻拦她。
赵飞宇看着凌芷霜从他身边路过，也没说什么。出了门，一把伞盖在了头上。
凌芷霜偏头看，给她撑伞的不是凌高寒的亲兵，小高。
而是慕景烨。
“他们一会儿要聊的事情，我还是不听为好。太子和陛下一样，都是多疑的。劳烦郡主找个我们一起能坐下的地方。”
“行，你跟我来。”
凌芷霜带着他上了高台。
高台差不多一个帐篷的大小，比瞭望台低一点，是给主将坐着看着底下训练军队的。
反正凌芷霜是这样听说的。
凌高寒利不利用高台查看训练军队他不懂，她只知道，每次她在底下射箭，或者和士兵切磋的时候，凌高寒都会在这里喝茶，十分可恶。
小高把他们送上高台，凌芷霜问，“有酒吗？”
“郡主，你是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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