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月停下笔,道:“我也不知道这些什么,我那日去西城楼,瞧见将士们这么冷的天还赤着双手拿着长枪,不少人手上满是冻疮,便想着做个暖和点儿东西出来,像是护膝那种,但又不一样,就是能戴在手上保暖,不容易让风沙吹进来,但又不影响行军打仗的那种东西。”
听着苏云月说这些,程瑞徽眼神都亮了起来,惊叹道:“月儿,你真是好厉害!同样是女儿家,我在边城这么多年,除了抱怨冷,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你倒是贴心,不光从容小郡主那儿拿来了冻伤膏的方子,竟是从源头出发,想到了这个。”
苏云月闻言忍不住笑起来,道:“这哪儿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所学所爱不同罢了,嫂嫂自幼学的是行军打仗的本事,我在家足不出户,学的是女红书画,如今,我人虽来了平兰城,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唯有做些小事罢了。”
“怎么会是小事呢?这可是惠及将士们的大好事!”程瑞徽笑着夸赞,又凑到苏云月身边,道:“左右我也是要行军打仗的,你同我说说你的想法,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嗯,这个好,我先前还担心自己瞎捉摸,届时做的排不上用场呢!”苏云月笑着应声,
有程瑞徽在一旁帮着提意见,苏云月很快将大概的样式图画了出来,彼时,左弛刚好拎着食盒从厨房回来,瞧见程瑞徽在,忙恭敬地行了礼,又道:“厨娘想着夫人没用晚膳,怕一碗不够吃,特意让我多带回来一些,如今教头大人在,倒是能帮着夫人吃一些。”
程瑞徽先前便交代过,苏云月是将军府的贵客,莫要慢待。是以,厨娘见左弛来要粥忙煮了一锅出来。程瑞徽是用了晚膳的,奈何她如今不同往日,极其容易饿,瞧见煮的白诺诺的米粥当即来了食欲,和苏云月一人一碗吃的不亦乐乎。
待吃了米粥,程瑞徽又叫人找了针线出来,和苏云月一道坐在锦榻上,看着苏云月拿着针线灵活地穿针引线,很快便做好了一只。
“也不知行不行,嫂嫂先戴上试试。”苏云月咬断了线,将做好的东西递给了程瑞徽。
“好,我试试。”程瑞徽欢喜地将东西带在了手上,一时间眼神都亮了起来,“真的很暖和!”程瑞徽冲着苏云月点头,继而下了锦榻,将自己挂在一旁的长剑拿在手中比划了几下,点头道:“嗯,不错,就是这里掌心这里稍有影响,可以改一下。”
程瑞徽走过来,指着手掌和手指交界的地方同苏云月说。
苏云月点了点头,伸手比划了一下,问程瑞徽:“嫂嫂觉得掌心内收到这个地方如何?”
“嗯,可以。”程瑞徽点头。
苏云月拿起针线又改了改,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将东西递给了程瑞徽,程瑞徽又试了试,笑道:“这下刚刚好了!”
得了程瑞徽的认可,苏云月也很高兴,道:“嫂嫂若不着急离开,就先在这里等一等,等我把另外一只也做出来,刚好能凑一双。”
“嗯!”程瑞徽从善如流地坐下。
很快,苏云月便将另一只手的也做了出来,程瑞徽带上后,心下说不出的高兴,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
“这东西好的很,月儿可想好叫什么了吗?”
苏云月盯着看了一瞬,摇了摇头。
程瑞徽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你看,它是套在手上的,不如就叫手套吧!”
“这个好!物如其名!”苏云月笑起来,可瞧着手套,又蹙了眉头,道:“好是好,可如今这手套是我用寻常布料做的,里面也只有一层棉花,在屋子里不显什么,若是出去吹了风,怕是要挨冻了。”顿了顿,蹙眉道:“若是能将手背那边的布料换成兽皮的就好了,如此,不光能防风沙,还能防雨雪。”
程瑞徽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若是只做几双也便罢了,可平兰城这么多将士,若是做上十几万双,纵是寻常棉花和布料,也要花不少银钱,可朝廷给的物资有限,若想给将士们做兽皮手套,先不说人力,纵是这兽皮便不好找。”
苏云月知晓程瑞徽说的没错,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苏云月蹙眉,程瑞徽想了想,笑道:“将军府里还有些兽皮布料,要不我明日里叫人拿过来,再找几个会做针线的妇人过来,月儿你教着他们先做出一些来,虽没法子一下子让大家都有,但一步一步来,总归是会有办法的,你说是不是?”
看着程瑞徽温柔的眉眼,苏云月笑着点了点头。
……
程瑞徽动作很快,翌日一早便让人将将军府所有的布料、针线、棉花、兽皮都送了过来,又找了十多个会针线的妇人过来,让她们跟着苏云月学。
苏云月是聪慧,却也无法一个人做出十几万双手套来,况且,苏云月幼时身子不大好,如今又是为了她和苏云泽来的平兰城,程瑞徽委实不想累着她。
做手套倒也不麻烦,加上苏云月在内,大家一天便做了五百双出来。因将士们手大小不一,苏云月还特意量了十个多将士手掌的尺寸,做出了比较均衡的手套,若是有手过于大,或者过于小的,都可以特意来量一下再说,苏云月这个打算得到了程瑞徽的支持,可五百双手套对于十几万将士来说,终究是有些少了。
是以,大家商议了一下,第一批手套发给西城门站岗的将士们,谁站岗谁戴,如此,也免得有人说不公平。
因做了一整天的手套,苏云月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可想着西城门上迎着风沙的将士能少挨些冻,心下还是说不出的开心,可一整天下来,兽皮也所剩无几,布料和棉花还好说,可没有兽皮,终究是不成。想到这儿,苏云月不由叹气。
戌时过半,苏云泽赶回将军府。
苏云月看到风|尘仆仆而来的苏云泽不由一愣,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苏云泽便防备的看了四下里一眼,随即关了房门,让左弛、左埕守在外面,自己则拉着苏云月往里走了几步,道:“月儿,你确定那些人都是在军中么?”
苏云月被问的一楞,随即回过神来,蓦然变了脸色,道:“怎么回事?莫非找不到这些人?”
苏云泽点了点头,拉着苏云月在桌边坐下,这才道:“当日我看了哪些人的画像,也记下了姓名,可我翻阅军中花名册时,却并未找到这些人,更奇怪的是连重名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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