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与不值,下官自会判断,苏大小姐也自会判断。”乌志鸣弯着眉眼笑起来,又是那副精明悠哉的模样。好似方才的严肃冷意只是苏云月的幻觉。
“再说,玲珑衣阁如今还未赚到钱,下官就是将消息卖给您,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钱不是?再说了,是与不是,大小姐只要让人往平兰城送上一封信,真假与否一验便知。”乌志鸣拧着眉,苦头婆心道:“等真相大白之时,苏大小姐自会信我。”
苏云月扯了嘴角,道:“难道乌大人就不怕我得了消息后反悔?”
“怎么可能?”乌志鸣笑起来,道:“别的不说,就整个儿上京城而言,下官对苏大小姐的人品是极为信任的,下官坚信,一旦下官给的消息得到了验证,苏大小姐一定不会辜负下官。”
“乌大人如此信任于我,倒是叫人意外。”苏云月端起茶盏啜了口茶,方才笑道:“可大人不觉得十分之一太多了么?”
“跟平兰城无数将士的性命相比,十分之一,不算多了。苏大小姐要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有了我给的消息,苏大小姐能救下的就是数万人啊!”乌志鸣满脸堆笑,那谄媚模样像极了上京城内,劝客人多买几件首饰的小伙计。
“乌大人既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何自己不救呢?”苏云月轻笑一声,略苍白的脸上略带清冷,,乌志鸣这个人她委实看不透,若说他视财如命,那以他的本事,想要赚多少钱不行?可他偏偏做了史官。若说他爱权吧,他又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史官,不好好在宫中当值,日日游荡在上京城,神出鬼没不说,偏知晓一些常人难知的消息。
“嗨,苏大小姐这说的什么话?下官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个无名小卒,一生所求不过是赚些小钱,日后也好带着着银钱回乡养老,像是救人这等高尚之事,生来就不是我等该做的。”乌志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我挪瑜。
“……”苏云月有些哭笑不得,捉摸着乌志鸣此人狡猾,再同他掰扯下去,也是无用,不如赶紧拿了消息回去的好,毕竟明日出嫁,今日里必定忙碌非常。
想到这儿,苏云月道:“若乌大人所给消息属实无误,我可以给乌大人十分之一的红利。如今时候不早了,烦请乌大人将奸细之事详细告知。”
“下官就知道,苏大小姐一定会答应。”乌志鸣笑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却是翻开书卷推到苏云月面前,道:“先小人后君子,劳烦苏大小姐在这文书上签个字。”话音未落,又拿出朱红印泥。
苏云月低头一看,便瞧见书页上清楚写着时间地点和事由,除此外,便是一句“若消息属实,愿将玲珑衣阁每年盈利的十分之一赠与乌志鸣乌大人。
苏云月一时哭笑不得,看了看乌志鸣,又看了看书页上如本人一般圆滑的字体,到底是接过了笔,在下面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眼瞧着苏云月做完这一切,乌志鸣笑得几乎合不拢嘴,一边将书卷和印泥收起放入怀中,一边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几张画像来……
……
从玲珑衣阁出来后,苏云月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想到乌志鸣拿出的那几张画像,越想越狐疑,越想越奇怪,一个近来从未出过上京城的人,如何知晓平兰城的奸细?若是知晓些蛛丝马迹也便罢了,偏生他拿出的是画像,委实匪夷所思!
若这几张画像是真的,那乌志鸣知晓泽兰城和夺命山水图之事,也就不奇怪了。
可程瑞徽已经走了,这画像该如何送到平兰城呢?
想到这儿,苏云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等回到尚书府后,已经是申时末,日头落在西山处,照的西天边一片昏黄。因明日便要大婚,尚书府内外挂满了红绸,入目出满眼鲜红,锦缎华贵,透着盈盈光泽,瞧着便让人生出无限欢喜和满意来,就好似置身在云端一般,轻飘柔软,那颗曾经阴暗潮湿的心也被柔暖填满,慢的几乎要溢出来。
苏云月嘴角不觉溢出笑容来,仰头盯着墙上的红绸看了许久,这才从后门入府。
“小姐……”苏云月刚一入听月阁的院门,墨竹便急急地迎了上来,“小姐,南疆圣女来了。”
苏云月闻言一惊,脚步随即停住,惊诧道:“你说祈灵儿?”
“是,小姐,如今人就在屋内。”墨竹指了指屋子,压低声音道。
苏云月黛眉蹙起,心下一时说不出悲喜,在院门口愣了一会儿,这才快步往屋子里走。
乍一掀开帘子进去,便瞧见坐在桌边和墨夜雪蛇一人一蛇吃的正欢,因为对蛇的惯性恐惧,身体陡然一凉,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白了。
“还活着,倒还不错!”祈灵儿抬眸看了苏云月一眼,低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吃肉。
苏云月动了动嘴,可尚未开口,手腕上的小花便“咻”地离开,随即,便出现在了桌子上,不知是邀功还是讨好的看着祈灵儿。
祈灵儿看见小花,难得露出个纯粹的笑容来,随手撕下一片牛肉放到小花面前,道:“诺,赏你的。”
小花闻言欢喜地在桌面上转了好几个圈圈,这才趴在桌面上吃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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