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鼓起勇气，继续道：“哪怕你不喜欢我，哪怕你以后都不愿意再见我，我也喜欢你，哪怕掏出来的心肝肺被你拿去喂狗，我也愿意拿给你，只要你开心，只要你欢喜，我什么都可以。”
“你……你……”
苏云月嘴唇颤抖，却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阿瑾是对她好，很好，非常好。
她往日里不是没有想过，可到底觉得一个少年，许是不懂得什么是喜欢。她又自持比阿瑾年长，便也没往这方面想，如今阴错阳差地听了这番话，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连那句为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有什么好？能让他这般喜欢。
“你哪哪儿都好，我初见便喜欢的，自是哪哪儿都不差的。”
苏云月原本正害羞，却愣是被他这连带着自夸的一句话给逗笑了。
“哪有你这样的？”
见她笑，容琛那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松散下来，当即也弯着嘴角笑起来，别提那笑容多灿烂好看。
“这世上只有我是这样的，在没有旁人这样，只独独这一个我，还独独喜欢你，你欢喜不欢喜？”
“不知羞！”
出奇的，苏云月竟是说不出指责的话来，竟然连生气都没有，出了羞赧，便是想笑。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什么羞不羞的，都不重要，只要你欢喜就好。”
苏云月想憋住笑，说他两句，却是怎么都憋不住。
直望着他笑了好半晌，待脸笑得酸痛，这才道：“你才多大？就说这样的话，人这一辈子，太长太长，也太短太短，你又才认识我多久，连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又喜欢我什么？”
纵然是羞赧，苏云月的脑子还在，所谓喜欢，并非是说了便是的。
“那又怎样？这并不影响我喜欢你。”
容琛眉眼弯弯，“左右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那你且瞧着我如何做，日久天长，你总会看到我的真心。”
他这么一说，倒是叫苏云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一时拒绝也不是，反驳也不是。
屋内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两相望，涟漪异常。
在容琛灼灼目光下，苏云月觉得隐隐有股滚热顺着心口爬上脸和耳朵，灼烧的她异常难受，她别过脸，轻咳了两声道：“那……那个，夜深了，你回去吧。”
“嗯。”容琛应下，却并不动，只笑吟吟地望着她，直给苏云月望的不好意思。
“怎么还不走？”
见苏云月的目光望过来，容琛动作极快地靠近，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飞快地落下一吻，这才满是笑意道：“这就走。”
“你……！”
苏云月愠怒，一时说不上是真的生气，还是羞赧导致。
“我走了，月儿，记得想我，明天我还来。”
话罢，身影如风一般越过窗户，在那之后，不由动声色地关上窗户。
一连两次被偷袭，苏云月一张脸滚烫的要命，她气恼地收了夜明珠，拉过被子侧身睡去，却是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睡着。
翌日。
苏云月直到巳时才醒来，熟悉之后，喝了几口粥，便坐在书桌前开始画样子，除却中午起身用了午膳外，便一直待在屋内。
待到下午申时，春叶从外面进来，说门房的小厮进了送了一封信，说是一个小乞丐送来的，指名要交给她。
苏云月接过信封，看着上面的字体，嘴角当即弯了弯。
信封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书信，而是一副画。
竹林落雨图。
“诶？这个……”
春华瞧见诧异不已，道：“这人好生奇怪，怎么给小姐送了一副小画？”
春叶站在一旁，虽然也瞧见了这幅画，却是并不多言。
“这墨竹画的不错。”
苏云月浅笑，却是小心翼翼地将这小画收了起来，连带着信封放进了一个盒子里，又吩咐春叶命人把画好的样子送去翠玉阁给梅三娘，自己则带着春华出了门。
“小姐，我们不坐马车么？”
春华跟着苏云月一路走出尚书府大门，见苏云月既不叫车夫，也不带小厮，更不说去哪儿，心下疑惑又担忧。
“不用，我们不过是出去走走罢了。”
从尚书府的巷子出去，拐个弯便是永安大街，可两人刚拐过去，便瞧见箱子口的小酒馆斜对面围着一群人正指指点点地说什么。
待苏云月走过去，这才听见诸如“可怜”之类的字眼。
“麻烦让一让。”
见自家小姐想要瞧热闹，春华便好声好气地给苏云月开路，见是苏云月，众人忙给她让出了一条裤来。
苏云月浅笑道谢，这才瞧见人群中围着的是两个少女，一个灰头土脸跪在那里，另一个则躺在草席上，嘴唇发白，脸色发灰，一副要死了的模样。
在那少女身旁，还立着一块牌子，上书：哑女卖身救妹妹，三百两银子。
苏云月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迹，险些没笑出声来，可听着周围人满脸同情却又嫌弃价格贵的言辞，暗暗摇头，忍住了蹲在地上看着那灰头土脸的少女道：“哑女？”
那少女抬眸看她点了点头，脸色虽是不佳，那眼眸却是格外坚定有神。
苏云月又道：“三百两银子？”
哑女又是点了点头。
苏云月弯着眉眼笑了，道：“我买了你们，跟我回尚书府吧。”
“小姐！”春华震惊，三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啊！寻常的丫鬟纵然是好的，三十两便已经是难得的高价了，更何况是三百两？！
“苏大小姐，万万不可啊。”
“是啊，苏大小姐，你虽是心善，这可价格未免高了些啊。”
“是啊，苏大小姐诶……”
苏成安在上京城极受百姓爱戴，是以，百姓连带着对苏家的公子小姐也都是极好的，如今见苏云月花三百两银子买个灰头土脸的小丫鬟，忙开口七嘴八舌地劝起来。
“多谢各位。”苏云月伸手示意众人安静后，这才缓缓道：“多谢大家对我的关心，牙行买卖的事情我虽不懂，可她们姐妹二人卖身，想来也只是为了给妹妹治病，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今日既然瞧见了，便不能不管。不过众人的好意，云月也心领了。”
说着，便福了福身跟众人道谢。
尚书府的公子小姐们，素来没什么架子，多年来在上京城内逛的多了，大家便也晓得，对此，倒也不太惶恐。
谢过众人后，苏云月便和春华一道，将两姐妹扶起，慢吞吞地往尚书府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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