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一间雅间中,忽然传出一道惊讶的声音:“你是小月的朋友?”
江予摇摇头。
“更准确一点说,我们不是朋友,只不过是认识得久一些,曾经一道出过几个任务而已。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他的话倒是让顾暖想起了小月的出身。貌似小月是某个底下组织的杀手来着,江予与她相识,想来身份应该是差不多的,这种人注定不会有朋友。她沉默了片刻问:“小月现在怎么样了?”
江予的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她将消息泄露了出去,如今正在接受惩罚。”
顾暖又是一阵沉默。
按照计划,小月应该是取自己性命的杀手,可她却没有动手,反而将自己关起来避免被其他杀手找到。
不仅如此,小月还将顾客的身份告诉了自己。
这种事大概是组织的禁忌,她的日子定然不会太好过。想到这,顾暖不由得生出几分自责:“我不应该追问她主顾是谁的。”
江予挑高了眉头。
他来北漠城,主要是为了看看顾暖是什么样的人。在楼里的时候,小月虽然受罚,但是曾经与他提到过顾暖,所以江予好奇那个能让她破例的人,正好手上没什么事要做,便装成一个公子混进北漠城的青楼之中。
听到顾暖自责的话语后,他忽然就豁然开朗了。
这样的性格,难怪能够让小月破例:“就算你不问,她也会告诉你,她便是这种人。”
江予说话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半弯着,像是在笑一样。看着他的脸,顾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湖面。
“你是那天扮作官差将小月带走的人?”
江予怔愣片刻:“顾姨娘怎么看出来的?”
顾暖指了指眼睛:“因为你那一双桃花眼真的太有辨识度了,难怪当初在风月馆见到你的时候,会有一种熟悉感。”
江予的手轻抚上自己的眼睛,感慨道:“顾姨娘还真是明察秋毫啊,这一双眼睛着实让人佩服。”
被人这么吹捧着,顾暖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边儿上张纯听了他们的对话,正云里雾里呢,拧着眉头就小声问:“这人对咱们没有威胁吧?”
“暂时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折腾了这么一天,张纯早就饿了,如今实在懒得搭理太多,端起饭碗就吃。
他吃饭的模样不算特别粗鲁,就是因为太饿,吃得有些快。江予似乎从未见过这么不拘小节的人,眼角眉梢有诧异一闪而逝:“长公子还真是……不拘小节啊。忽然有些不明白七王爷为何要花费那么多心思找你了。”
一开始,江予是把张纯当做七王爷的幕僚看待,而且还是那种揣着秘密的幕僚。
如今,他忽然开始改观,这人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不像是那种心机深沉的模样,反倒在某些方面挺直率的。
听到七王爷三个字,张纯抬起脸瞪了江予一眼。
那三个字现在等同于他的逆鳞,是一点都听不得。就像现在,只是听了一下,便有些烦躁的倒胃口:“能不能别提我的事情,你不是来看顾暖的吗?”
他毫不犹豫将顾暖推出来挡枪:“这么喜欢顾暖,就谈她的事情啊,别老是扯我。”
顾暖:“……”
她只是想好好吃一顿饭,怎么就这么难呢?
两人眼睛里噼里啪啦的闪电被江予看在眼中,江予笑了笑道:“提到七王爷,其实是看在顾姨娘的面子上给长公子提一个醒。”
张纯和顾暖都察觉到一丝危险意味,不约而同看向江予:“什么提醒?”
“七王爷的爪牙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平心而论,张纯对七王爷,乃至整个王府都有那么一点点阴影,听到那个消息,他饭都吃不香了,拉着顾暖的手跟江予道别,随后直接离开酒楼。
顾暖一脸无奈:“我还没吃饱呢。”
张纯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有一点出息,竟然还惦念着吃吃吃,你是猪吗?”
顾暖:“?”
张纯似乎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的情绪变动,眼神飘忽四处打转,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我打算现在就离开北漠城,你自己一个人待在段家堡,千万要记得当心一些。段家堡如今虽然视你如珍宝,但也有不乐意看你好的人,就像之前频频搞事的那个丽姨娘,她一看就不是善茬,你自己注意一些。对了,还有那个少夫人……”
顾暖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语:“少夫人对我很好,我们是朋友,她不会害我的。”
张纯连连叹气,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瞥见顾暖坚定的神色,忽然觉得说啥都不合适,索性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好吧,你也是成年人了,想来应该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没必要听我一直叮嘱着。”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城门前。
张纯提前买了一匹马,打算骑马往南走,临走前,他皱着眉头对顾暖承诺道:“我虽然不在北漠城,但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我肯定会一直记挂着你。我会在孩子生下之前返回北漠城,这期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顾暖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应该照顾好自己的人是你吧,快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张纯最后看了她一眼,一夹马腹。
那一人一马的背影很快便融入离开的人流之中,渐渐的,在视线之中消失了。
顾暖收回目光,按下心中隐约的惆怅感觉,迈步离开。
半个时辰之中,她抵达段家堡大门前。
刚走近,顾暖便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那大门前怎么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有身份的人家都有自己独特的标志,段家堡也不例外,府上好几处都有那标志,马车也是一样,顾暖多次乘坐马车出门,自然认得出来,那不是段家堡的车驾。
难道府上有客人来了?
揣着这样的疑惑,她缓步走到侍卫的旁边,正想套个话,却听到老管事欣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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