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顾暖小心翼翼的看了段知寒一眼。
貌似男人都没有办法忍受这种事，段总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听到自己的话，段总会记得想杀人吗？还是会把气按住？
瞥见对方脸上神色，顾暖有些意外。
段知寒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愤怒，甚至没有太多的表情，好像早就料到这番话。
他一脸淡定道：“阿暖既然是在装睡，那刚才就应该听到了我和茯苓的对话。你当日向她说的那些，她都重复了一遍，其中便包括孩子的生父是谁。难道阿暖要推翻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你对我说谎，对茯苓也一样？”
顾暖面露尴尬：“段总这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段知寒转过目光，强迫自己将视线放在别处，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段家人丁凋零，到我这一脉，甚至没有其他兄弟，就连堂兄弟也没有，母亲这些年为子嗣的事情更是愁白了头发，所以，这孩子必须要生下来，冠以我段家的姓氏，而且要留在段家堡养着。”
听到这话，顾暖再也忍受不住。
她不满的抗议道：“孩子是我生的，我想在哪儿养就在哪儿养，段总你凭什么做决定？”
“阿暖，你觉得自己有权利吗？”
段知寒定定的看着顾暖，从他眼眸之中，顾暖看到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面无表情的把眼下的事实摆在顾暖的面前：“如今，别说孩子的去留，阿暖你连自己的事都没法决定。故技重施是不可能的，你想走，孩子便必须留。”
顾暖眨了眨眼睛。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的段总仍是段总，可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陌生。
是因为自己伤他太深吗？
顾暖绞紧衣袖道：“段总，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对这个孩子如此执着，你妻室，有妾室，只要你愿意，用不了几年，段家堡便能多出几个孩子，为何偏偏要抢这一个？你明知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家……你这样活活拆散骨肉，是想逼我恨你吗？”
段知寒没有再说话，只是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顾暖不死心，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段总，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
段知寒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孩子出世之后，我自会放你离开，到时候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没人会拦着，现如今，就别想太多了，留在院中安心养胎吧。”
话音未落，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明明他没有回头，顾暖却可以想想到那张脸上冷冰冰的表情。
看来段总是真的怨恨着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他甚至都不想用正常态度对待自己！
这种境况顾暖不是没设想过，但设想与真正摆在面前是不一样的。
很显然，后者的冲击力更大一些。
心脏好像被一双手给狠狠掐住一般，顾暖喘不上气来。她抱着手臂瑟瑟发抖，目光定定看向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喃喃道：“孩子，往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段知寒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无处可去的时候，他就喜欢静静的待在自己的书房里面想事情。
方才阿暖说，想要有个家，可她不是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吗？和孩子一起留下来，待在段家堡，对她而言那么难吗？
段知寒想不明白，索性站到窗边，他凝望的方向正是顾暖院子的方向。
“寒儿。”
一道声音蓦然传来，段知寒一转头，便瞧见段夫人快步向他走来，一双美眸之中满是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缓缓升腾而起。
段夫人坐到位置上，神情复杂道：“方才我去大厅和那些人商量过了。既然你对她这般喜爱，我可以松口允许她留在段家堡。”
没等段知寒诧异，又听段夫人补充道：“孩子不能留！”
说罢，她朝自己的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会意，将一包药粉递到桌面上。
段知寒疑惑道：“这是什么？”
“自然是落胎药，我知道你不会乖乖去向大夫求这药，便自作主张，帮你要来了，你只需要将它放在安胎药之中便可。”
段知寒脸色微微一变。
正在房间里面说话的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窗外有一道惊恐的目光。
如果顾暖在场，肯定能认出那人的身份。那正是小石榴。她先前来找南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丢了一支发钗，正打算寻找来着，谁承想，竟然听到了这一番对话。
她不敢再待，匆匆从后门溜走。
“姨娘，不好了！”小石榴冲进房间的时候，顾暖正坐在位置上两眼放空，听到声音，她转过脸，疑惑的目光在小石榴身上打转。
“怎么咋咋呼呼的？”
小石榴上气不接下气道：“姨娘，方才奴婢偷听到了夫人和少堡主的对话！”
她将那些话语一五一十说给顾暖听，末了，还含着眼泪说：“夫人那样强势，说不定已经命少堡主将药放进落胎药里面了，姨娘，您等会儿可得要注意些，千万别喝！”
顾暖眼眸一动，心情颇为复杂。
“小石榴，你这么关心我，就不怕引得少堡主不满吗？还有这个孩子……”
小石榴既然听到了段夫人和段知寒的对话，就应该明白他们对这个孩子的猜测。
为什么她还能有这样的态度？
小石榴先是怔愣片刻，随后才鼓起勇气道：“不论孩子是谁的，总归是你的，咱们是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害。”
宛若一股暖流流进了心坎中，顾暖笑了笑：“小石榴，你真好。”
她这样珍而重之，反倒让小石榴生出几分不好意思：“姨娘别这样夸我，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便在这时，有人将房门敲响。
顾暖和小石榴不约而同将目光转过去，便见段知寒站在门口。
他的手中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隔着很远，顾暖也能够闻到汤药恶心的味道，一瞬间，她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恐。
想到刚才小石榴的提醒，顾暖心中明白了几分。
这一定就是掺了落胎药的汤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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