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满院的鲜花，小石榴从一开始的好奇疑惑，渐渐变作习以为常:“姨娘，您说的脂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啊？”
彼时顾暖正埋头配制材料，头也没抬:“很快就好了。”
小石榴撇撇嘴:“三天前您也是这么说的，如今都是第四天了，这脂粉当真能做成吗？”
自从买了这些花回来以后，顾暖成日埋头苦干，竟把一切都抛到脑后，有时候段知寒过来看，她也不大搭理，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业。小石榴虽然很喜欢这般认真的顾暖，但她更想有人陪自己胡闹啊。
“做出来了！”
小石榴神游天外之际，顾暖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我终于做出来了！”
忙活这么长时间到底做出个什么玩意儿，小石榴好奇得很，凑过去打量着。只见顾暖的掌心里放着一个小小的粉盒，粉盒中脂粉明艳，有香气扑面而来。
“就这？”这便是多日努力的成果吗？
“别看它只有这么小一点儿，往后用处可大了！它也是我自立自强的唯一指望了。”
顾暖宝贝似的将粉盒盖上，捧在掌心。
天知道这几日她为了做出这小玩意儿，付出了多少心血。以往只是在书上见到过脂粉的制作方法，从未试过，这里的器材又捡漏，能在几日内做出成果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石榴，你就等着瞧吧。”
想要确定脂粉质量，顾暖一个人说了不算，得要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来品评，这个人除了经验老到之外，在北摸还得名头不小，顾暖思来想去，也就想到了一个段夫人！
正巧她承诺过脂粉做成后要送给段夫人试用，如今恰好一举两得。
揣着这个念头，顾暖往东苑方向去了。
“夫人这几日似乎心情不错。”
看着梳妆镜里的自己，段夫人下意识抬了抬手:“表现得很明显吗？”
侍女笑道:“岂止是明显，就差在脸上写下来了。因为夫人的变化，府里上下热闹了许多，大伙儿出门也敢大口喘气了，都说夫人变了性子呢。”
段夫人轻哼道:“心情再好，若有人犯错，也要惩治的。对了，梨香苑那边怎么样？”
“梨香苑的顾姨娘这几日一切都好，只是有些忙，从早到晚，一直在折腾她那些花，想来是忙着做脂粉吧。”
“她倒是有心。”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两人才提起顾暖，后边便有人前来禀报，说是顾暖来送东西。
莫不是脂粉做好了？
段夫人来了兴趣，当即让人请顾暖进门坐会儿，自己则是加快梳妆速度。
小半个时辰后，段夫人才姗姗来迟。
“夫人。”顾暖立即站起身，挂着笑意的面庞让段夫人愣了愣，为了给顾暖一个下马威，她特地吩咐侍女梳妆动作慢一些，再慢一些，好让顾暖多等些时间。没想到顾暖竟然这么有耐心，不催促，也不生气。
段夫人对顾暖的好感度蹦蹦蹦往上涨，面上却维持着高冷形象:“你来找我做身？”
“夫人忘记了吗？前几日我曾许诺送夫人脂粉。”顾暖取出粉盒，笑盈盈奉上，“这便是我多日的研究成果了，夫人可以先看看，若是有不喜欢的地方，回去我改改，做一盒新的。”
粉盒尚未打开，便能闻到一缕浅香，打开后更是惊艳，绕是段夫人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人，也忍不住惊叹。
“这真的是你做的？别是跑到外边买回来敷衍我的吧？”
顾暖拍拍胸口:“脂粉确实是我一个人的手比，为了做好它，我花了好几日功夫呢。夫人可喜欢？”
段夫人故作高冷:“还可以。”
这个评价不太行，但顾暖想到段夫人和段知寒差不多的傲娇属性，又觉得正常了。
“光是看看怎么知道好坏？不如夫人试一试，若发现什么缺点，我回去也好更改。”
段夫人正有此意:“你在这里等一等。”
说罢，径自带着侍女去了内室，再出来时，已经是两刻钟以后，而她的面庞上，抹着顾暖送的胭脂。
顾暖由衷赞叹道:“夫人与这胭脂，真是相得益彰啊，一下子好似年轻了十几岁！如若咱们二人一同出门，怕是外人要将夫人认做我的姐妹呢。”
段夫人的心甜丝丝的:“你这嘴似抹了蜜。”
“夫人，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一边儿的侍女也夸赞道:“奴婢也觉得顾姨娘说得对，夫人抹上这胭脂后，越发好看了。”
段夫人心花怒放，面上却保持着高冷，没表现出欢欣，只问顾暖:“你送了这么好的礼物讨我欢心，我自然不能让你空手回去。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顾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我没有想要的赏赐，但有件事想同夫人合作，那便是开一家脂粉铺子。”
在这个世界，女人经商是件很稀罕的事情，段夫人面露诧异道:“你怎么会有经商的想法？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的，而且我们段家堡家规深严。”
“可家规上也没说不能抛头露面不是？”
这倒是真的，段夫人多看了顾暖两眼，又道:“我们段家没在吃喝用上亏待过你吧，你会有这种想法，可是因为身上的银两不够用？”
顾暖摇摇头，认真道:“我想经商，并不是因为段家薄待我，而是没法安分下来。夫人您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我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在这宅院内终了此，便是女儿家，也有做出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呢。”
心中紧绷的弦被人按动，段夫人脑袋嗡嗡左右，心灵更是受到极大的震撼，多年过去了，她始终没再遇到过有想法的女子，多数时候，女人们都像藤蔓般攀附在男人身上，鲜少会有自立自强的人存在。
这顾暖真是有趣！
段夫人再度从顾暖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心情大好，可面上却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等你做出其他款式的脂粉再说吧，届时握自会考虑。”
“那好，我过几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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