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寒尝试问过顾暖，找到师父以后要做什么。
顾暖懒得再编谎话，干脆用沉默应对。段知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就是从那晚以后，顾暖的情绪变得很低沉，有时候甚至只是埋头做事，拒绝和自己交流。
但即便如此，顾暖还是在尽力照顾着段知寒。
因为重伤的缘故，段知寒走路总是会牵扯到伤口，她就连夜用匕首刻出了一对简易的拐杖。
这一路上走来，几乎是顾暖承包了所有的食物。
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捕获各种小动物，实在没有肉吃就采摘野果，段知寒有时候在一旁冷眼观察着，顾暖甚至可以靠着她自己的方法分辨出什么样的野果能吃，什么样的野果有毒不能吃。
在野外生存的那么多天，最起码有一件事段知寒是能够确定的。
之前顾暖在他面前一直装疯卖傻，以至于他小看了顾暖。
这样全才的女人，倘若真是七王的人，应该不止是一般手下那么简单吧……
这天两人照例是在野外露宿，顾暖心情不错的哼唱着一首陌生的曲子，她今天运气不错，路过小溪的时候抓到两条肥美的小鱼，连着几天吃野果的他们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把烤熟的鱼肉递过去的时候，段知寒老是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盯着顾暖看。
顾暖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难道是篝火的烟灰蹭到了脸上？
段知寒却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我在想，明天就能回到扬城了。”
他们现在处的位置，已经离扬城很近了。
段知寒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那个，但是谁能想到，他因为受伤和废人无异，这一路上竟然靠着顾暖的照顾走回了扬城。
“说起来这个我就有精神了……”顾暖畅想着，一时间觉得连手上的烤鱼都变得无比诱人，“等到了扬城，回到段家堡，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还要好好的洗个澡，这些天我都觉得自己快成野人了……”
这番畅想却很快就被段知寒打断。
“我之前怀疑过你是七王府的细作。”
顾暖无语了一会，不明白段总为什么如此擅长煞风景。
非要在她难得开心的时候提起这么尴尬的话题吗？
“段知寒，我救了你诶，我要是七王的细作，你觉得那群杀手会到现在都没找到你吗？”
段知寒笑了起来，可是顾暖知道，他的笑意未达眼底。
“所以我后来明白自己错了。”
还没等顾暖松口气，段知寒就继续道，“以你的能力，做细作太可惜了。”
顾暖：“……”
两人之间彻底安静了下来，一度只剩下篝火啪啪啪燃烧自己的声音。
“我明白了。”顾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就是怀疑我用心不纯，怀疑我留在你身边别有目的对吧。”
她已经暗地里下了决心，等她把段知寒送回段家堡，一定有多远滚多远，再管段知寒任何一件闲事，她就是个大傻子！
“阿暖……”
段知寒的眼神也挺痛苦的，脸色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纠结。
“别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你就说，我怎么做你才能彻底打消对我的怀疑？！”
顾暖也是有脾气的，尤其是她冒着被杀死的风险救了段知寒以后，这孩子非但不感恩，还日复一日的蹬鼻子上脸了起来。
就在顾暖雄赳赳气昂昂的想要一个说法的时候，段知寒忽然道：“很简单，你把弓弩的图纸交出来，以此证明你并非七王的人。”
顾暖傻愣住，没想明白为什么段知寒还在想着弓弩图纸。
“如果你是七王的人，一定不远愿意看到我得到弓弩的图纸，变强了以后会对七王不利，不是吗？”
分明就是一开始垂涎顾暖的弓弩，此刻却非要和七王扯上关系。
顾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这么做和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
就算看在段总曾经救过她一次，就算看在段总现在是个伤员的份上……也不能这么无理取闹加死不要脸吧！
段知寒却觉得顾暖这是在拒绝自己，“所以，你不愿意？”
顾暖试图给段知寒讲道理，“第一，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就算我愿意，依现在的条件，只是能做出改良版的弓弩。”
段知寒似乎不在意这点，示意顾暖继续说下去。
“第二……算了第二不能告诉你。”
她该怎么开口告诉段总，第二要顺应历史的发展，现在的冷兵器时代还没有出现弓弩这种杀伤性很大的武器，如果她贸贸然的去制造……万一玩出了蝴蝶效应，改变了历史的发展了呢？
段知寒听完了之后没有多说什么，甚至没有再提让顾暖证明自己的事，只是当夜两人的话都很少，有种在互相赌气的感觉。
第二天顾暖扶着段知寒上路，两人站在城墙外面，远远的看到了扬城的大致轮廓，顾暖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且先不管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她终于把段知寒带回来了。
“哈哈哈段少堡主，你真是让兄弟们好等啊。”
一阵刺耳的笑声从半空中传来，顾暖条件反射的躲在段知寒身后，小心的问道：“怎么回事，难道是你的仇家？”
之所以没有怀疑是凶手，是因为这忽然冒出来的十个人，样貌打扮都不像是之前的杀手。
之前对他们进行围追堵截的杀手，手里拿着的兵器，以及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统一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有组织有纪律的那种。
而这次堵住他们的，是十个身量打扮，甚至有男有女的人，他们身上的气质，让顾暖可以断定她们的身份——江湖中人。
段知寒的脸色在看到这些人以后，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严峻。
“不是仇人。”
顾暖不死心的继续问，“那是什么？”
岂料他们对话被对方完全听到了耳朵里，那十人中有一个面色斗篷的女人咯咯的娇笑着回答。
“小姑娘，你没听说过咱们十大高手的大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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