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主题很长，但四个字就能概括。
中外合资！
要两开花？
徐睿挑眉。
他不反对中外合资，他反对的是灵堂两开花。资本合作无可厚非，只要能拍出好作品就行。
徐睿收起手机，往舞台通道走了几步，探头望了一眼，转角挡视线，看不到舞台。但却能听见声。
音乐声渐渐小了，看来韩石已经要结束了。
徐睿回去拍了下高千凝的胳膊。
高千凝摘下耳罩。
徐睿提醒：“差不多了。”
高千凝点头，把耳罩丢给温文，捋了捋发丝，拉着徐睿，低声说道：“你等会去台下听。”
“我女朋友唱歌，我当然要去。”徐睿笑。
高千凝摇头：“不是为了我！”
“不为你，还为了谁？”
“为了我的老师。今天，我带男朋友来看她。”
高千凝望着天花板，那里只有一盏明晃晃的led灯。
徐睿突然觉得有点阴森发冷。
沈霏都去世了，这里能看？
徐睿摆头，甩掉无聊想法的时候，高千凝已经转身走向舞台。
徐睿看着她的背影，只觉这背影很沉重，压弯了她的腰。但随着她慢慢踏上楼梯，在登上舞台那一刻，她挺直了腰杆。
和她的山峰一样挺拔！
“沈霏真是世界上第二幸运的人。”
徐睿突然感叹。
舒欣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是第二幸运的？”
徐睿回头一笑：“因为我是第一幸运的。”
徐睿说罢，就赶紧跑到舞台底下。
今天！
陪高千凝见她的第一个老师！
见她的第二个母亲！
……
“歌曲《开到荼蘼》，有请高千凝。”
张周退场。
高千凝踏步上台。
台下欢呼声一片。
但她不在乎。
她静静地走到舞台中央，握住立式话筒，张大眼睛，往前看去。
她近在眼前。
“老师，为什么这首歌要故意破音啊？破音不是唱歌的禁忌吗？”
“唱歌没有禁忌，破音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它需要破音。”
“不懂啊！”
“你以后会懂的。”
那时的沈霏，坐在病床上，抚摸着高千凝的长发，眼中充满了独特的宠溺。
高千凝那时问了一句。
“为什么叫《开到荼蘼》。”
沈霏没有回答。
当时的高千凝不懂。
但现在，她懂了。
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
开到荼靡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开到荼蘼，百花凋零。
沈霏的退场，高千凝的登场，是华国歌坛进入流量时代的信号。
那时的沈霏，仅仅是离开歌坛。
但后来……
她永远离开了。
荼蘼花开，春季终结。
高千凝的青春结束了。
真正意义上的结束了。
高千凝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眼前方，然后便闭上眼，轻声道：“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台下人听到这儿，有点摸不着头脑。
久等了？
不至于啊！
我没那么尊贵啊！
大家都不明白高千凝的话。
其他歌手也不明白。
乐队也不明白。
但是徐睿明白！
于高千凝而言，有徐睿明白，就够了。
乐队发懵，顿了片刻，但却不影响正常工作。
指挥打手势，乐队进入状态，开始奏乐。
音乐从舞台的四面八方涌过来，犹如奔腾的江河，直冲高千凝的耳膜。她跟着音乐节奏跺脚，进入那种微妙而熟悉的节奏。
为什么要破音？
故意的？
也许吧。
高千凝有技巧，敢炫技，但这次。
就随心而为吧。
沈霏用自己的生命，教会了高千凝这一堂课。
跃动的旋律之间，高千凝凑近话筒，轻启朱唇。
“每只蚂蚁
都有眼睛鼻子
它美不美丽
偏差有没有一毫厘
有何关系
每一个人
伤心了就哭泣
……”
高千凝闭着眼，只顾歌唱，无视了现场观众，无视了节目组。她的眼里，一无所有，但她的歌声里，有她需要的一切。
破音营造的挣扎、紧张感刺进每一个听众的心里，让人直打颤。
台下的听审团全都呆了。
韩石刚回到休息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说句话，听到这首歌的一刹那，猛然愣住。
“怎么了？”
“嘘！”
韩石嘘了一声，然后就看着舞台中间的高千凝。
癫狂、无畏，这闭眼歌唱、跺脚的样子，像极了某个人。
某个已经不再熟悉的熟人。
韩石陷入沉思。
林晨望着电视机，痴痴地看着，已然失神。
他一句话都不说。
以前是他唱歌，让人安静听歌。
现在是高千凝唱歌，他安静地欣赏。
当那破音的歌声入耳，林晨突然有了个疑问。
这破音，算不算炫技？
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因为这种颤动心灵的歌声，不该是公式化的。
唱至一半，高千凝真正的破音了。
声音发哑！
远没有自己本来的声音好听。
但这却让林晨、韩石等人倒抽凉气。
“神来之笔。”
听呆了的张周在后台如此感叹。
节目里，不管是听众、音乐点评家，还是其他歌手，都为这首歌而震撼。
在以往，大家可能觉得是节目效果，是装的。
但这一次，没法子质疑了。
因为电视机前，很多人都呆住了。
……
丁鹤轩看着画面中闭眼歌唱的高千凝，仿佛便秘二十年突然通了，犹豫不决的想法，在此刻一锤定音。
能产生如此歌曲的舞台，凭什么不去？
我丁鹤轩也能做到这样。
丁鹤轩很是自然地将这首歌当成了《我是歌手》的天花板。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听完高千凝这一曲，丁鹤轩不再久留，直接回去找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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