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程之豹的回答，贺一鸣的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剧烈。
强忍着爆发的冲动，冷笑再问：
“贺龙象什么脾气，我比你清楚——那家伙整天没心没肺的，是会自杀的人吗？”
“还是在跟老对手交手的过程中自杀？！”
“你糊弄鬼啊！”
程之豹闭上眼睛保持沉默。
好半天，才开口缓缓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实际上，你爸也早料到你听到我的回答，会是怎样的一种激烈反应。”
“那我就告诉你事情的全部经过吧……”
……
时间回溯到今天傍晚。
程之豹与贺龙象两个绝顶高手，交手没一会儿，程之豹就处于了下风。
贺龙象却忽然停了下来。
程之豹不解，于是就问：“接着来啊，怎么，你累了？”
贺龙象眉宇间浮上一抹淡淡的愁云，他没接对方抛过来的问题，而是莫名其妙的反问：
“豹子，如果我说让你帮帮一鸣，你会答应吗？”
程之豹一愣，木着脸没好气的说：“你说我会答应吗！”
贺龙象笑着再问：“那你怎样才肯答应？”
程之豹没理会，纵身扑上。
两人拳拳到肉，走的都是刚猛的路子。
但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程之豹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他绝不是贺龙象的对手！
一个没留神，程之豹中了对手的一招“霸王举鼎”，被双拳轰出去五六米远。
落地的时候，右臂不小心撞在了一块凸起来的石头尖上，痛得根本提不起来。
程之豹心里一沉，明白自己的右臂是被撞骨裂了……
然而，贺龙象并未如他料想的那样，趁机冲过来“痛打落水狗”；
而是再次暂停下来，又问程之豹已经问过的问题：
“告诉我，你要怎样，才肯答应帮贺一鸣？”
当时，程之豹也是在气头上，随口回答：“除非你死了！”
——事后，程之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贺龙象利用了！然而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听到这话，贺龙象眼神一寒，阴沉着脸大步走向对手。
程之豹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明显的杀气。
迅速站起身，没做他想，果断抽出多年没用过的三棱刮刀，迎面而上！
看到对手拿出了武器，贺龙象同样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犀牛角刀。
双方距离两米左右的距离时，默契的同时站定。
旁边的程珂见状，担心程之豹不敌，会被贺龙象杀死，忍不住大喊一声——“爸！”
话音未落地，贺龙象双脚猛一蹬地面，纵身扑向程之豹！
一丝慌乱蔓上程之豹心头，他根本没时间多做考虑，朝扑来的对手递出一刀。
“噗”！
三棱刮刀直接刺进贺龙象肺部！
程之豹整个人都傻了，好一阵，才说出话来，“贺龙象，你他妈……”
贺龙象惨笑道：“豹子，我这是借你之手自杀呢，现在，你总该答应帮助一鸣那小子了吧，嘿嘿嘿……”
说着话，他缓缓朝地上倒去。
程之豹赶紧松开三棱刮刀，上前搀扶住他，“你这是……为什么啊！”
三棱刮刀不能拔出来，否则，贺龙象的肺部会冲进去不少污血，加快他的死亡。
贺龙象抓住程之豹的手，就像在拉风箱，每呼吸一次，都会发出“嘎——嘎——”的牙酸动静。
他断断续续、语重心长的对程之豹说道：
“豹子，咱俩这么多年交情，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边，更不想死在病床上……”
“其实吧，一鸣没答应我回家之前，我就已经被检查出患了肺癌；不过只是初期，还有得救。”
“但是已经没时间了，我如果选择治病，贺家就必须得分出一大部分高手，去保护躺在病床上的我，从而让我那些死对头们有机可乘！”
“我不想看到那种事情的发生……思来想去的，我就觉得也就你小子能够帮得了我，兄弟，对不住了……”
“这也是我欠一鸣的，我把他母亲的死，归咎在他头上，从小，那孩子就没享过一天福，我死了，得保证他下半生不用再吃一点苦、再受一点委屈……”
“兄弟，这么多年了，有个事儿一直憋在我心里边——我就老想着跟你道个歉来着，你比我认识华年早，你俩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
“我却把华年从你身边抢走，你小子也没跟我掰命，还说，将来咱两家要做亲家……可我还是再一次让你失望，早知道这样，当初我答应你，那该多他娘的好……”
“算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白扯；不过你得答应我，帮一鸣应付那些个该死的家伙！”
“兄弟，别把我送去医院抢救了，三棱刮刀刺穿了肺部，救不活了，只会浪费时间，你把我要说的话，全都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一鸣，别告诉他人……”
“……”
“豹子，来年这个时候，别忘了给我烧点纸钱，烟酒要挑好的给，你小子从来就抠的要命，别舍不得……”
“豹子，我感觉好冷，握紧我的手……我还有一个弹夹的子弹，你冲出去，为咱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娘的，越国欺人太甚，你死了，把子弹交给后边的人，让他们继续跟越国鬼子干……”
“华年，我看你来了，等着我，等……等着……我……”
程之豹浑身僵硬，哽咽到难以呼吸。
手下人想上前，被他厉声喝退，“都他妈滚！让我跟我大哥呆一会儿，谁过来我揍死他！”
低头看着怀里已经没了呼吸的贺龙象，程之豹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个憨货啊！我就是心里憋着一股子火，跟你打完这一架后，我准备正式告诉你，要跟你彻底断绝关系的！”
“你他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怀里的贺龙象，身体很快变凉，最后变得僵硬。
跟他生前一样，直挺挺的，钢铁似的，宁折不弯。
……
“一鸣，”程之豹手背用力刮了下眼睛，把自己的三棱刮刀拿出来扔在茶几上，“无论怎么说，你爸都是被我杀死的；我这条命，你想要，那就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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