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让你起来，你就起来！”
康熙冷着脸，看郭络罗达翰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冰冷。
事实上，在梁九功离开后，康熙就把事情完全回想了一遍。虽然大阿哥还没来，但康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郭络罗达翰虽然任职都察院都事，但不是那种刚烈清流的性子。他出现在这里，将这事儿说出来，就意味着这事九成九是真的。
康熙打量着郭络罗达翰，猜测他背后到底是谁在主使。
可惜，康熙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到底是何人在郭络罗达翰的后面谋划这一切。
郭络罗达翰在康熙再次开口后，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半躬着腰，垂手立在一旁。
“说说吧，是谁让你来的？”
康熙一开口，郭络罗达翰就又跪了下去。
“奴才冤枉啊！”
郭络罗达翰是真的冤枉，他这番进宫，没有任何人指使，纯粹是因为听了外面的流言蜚语，想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这事儿，若是暗地里调查，不说能不能查清，单单是暗中调查皇子阿哥，就是不小的罪名。郭络罗达翰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就选择了最简单直接，而且最有效的办法，跟康熙这里坦白。
可让郭络罗达翰始料未及的是，康熙把简单的事情给复杂化了。
“你冤枉？！”
康熙目光深邃地望着郭络罗达翰，“你的意思是说，你来见朕，没有任何人的指示，是这样吗？”
“天地可鉴，奴才真的只是听了外面的流言，想要查一个究竟！毕竟，万岁爷您给奴才的女儿赐婚，这是天大的恩赏！”
郭络罗达翰虽然出身郭络罗氏，但不管是祖上，还是自身，都没有太大的功勋。在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前，郭络罗达翰从没想过，他的闺女能有幸嫁入皇家。
“是这样吗？仅仅是一些流言蜚语，你就敢到朕的面前说话，郭络罗达翰，你的胆子不小啊！”
“启禀万岁，奴才也是没法子啊。那街上的流言还说，大阿哥府上的侍妾，生下的并非是……”
“住嘴！”
康熙不等郭络罗达翰把话说出来，直接喝止了他。
在这之前，康熙在猜测流言是真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大阿哥府上夭折的那些孩子。一个夭折，两个夭折，全都夭折，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之前，康熙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现在，让他如何能不想？
“胤褆，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康熙没有再开口，但心里，却是已经无比的纠结忐忑。
……
在郭络罗达翰等的花儿都快谢了的时候，梁九功终于回来了。
只是，大阿哥并没有跟随梁九功一起出现。
“奴才叩见万岁爷！”
“胤褆呢？”
康熙只看到梁九功，没看到大阿哥，这心就猛地往下沉去。
“启奏万岁，大阿哥，他，不在府上！”
梁九功这才小声回应。
“去了哪里？”
“奴才不知道！”
梁九功身子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摇头。
“据大阿哥府上的管事说，大阿哥从昨儿夜里就没有回府，也没有让人传话回去！”
梁九功说的很慢，声音更是压得很低。
到这一刻，梁九功其实已经可以确定，大阿哥这是逃了。
在京中流言四起后，大阿哥已经是畏罪潜逃。
“都退下吧！”
康熙瞬息间苍老了许多。
大阿哥的潜逃，已经表明了很多东西。
“奴才告退！”
郭络罗达翰很想问问他女儿跟大阿哥的赐婚要怎么办，但他也感觉得出来，康熙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基本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梁九功也没敢废话，作为康熙身边侍候的人，康谢喜怒，再没谁能比梁九功知道得更清楚。
啪！
在梁九功和郭络罗达翰退出御书房没多久，御书房内就传出了一声闷响，然后就是各种的稀里哗啦的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就各走各路。
郭络罗达翰很快出宫，他可是不敢在宫里停留哪怕多一会儿的时间。
至于梁九功，他只能守在御书房外，等着康熙的怒火平息。
“混账！”
“气死朕了！”
康熙将御书房的不少东西都给掀到了地上，他做梦也没想到，大阿哥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些侍妾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大阿哥做的事情，让康熙颜面尽失。
“畜生，畜生不如啊！”
康熙是真的要气炸了！
亏他还觉得亏欠了这个儿子，想要补偿一二。感情，从头到尾，他都是个傻子，被自己这儿子给玩弄在股掌之间。
原本，康熙还想找出幕后传播谣言的人，严惩。
可现在，大阿哥的畏罪潜逃，让康熙根本就没脸继续追着这事儿不放。
“朕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康熙一直觉得自己对一帮儿子的教导还算成功，他的这些儿子，也是个个都很出息。可转瞬之间，大阿哥就在他的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或者说，大阿哥在康熙的脸上，已经抽了很多巴掌。
勾结葛尔丹，谋刺太子……
这都是大阿哥之前干的好事，虽然没有在市井间传开，但这都是事实。
如今，市井间流传的这些谣言，同样是事实。
“朕当初就该把你关在宗人府，关到死！”
康熙想到当初的事情，也就想到了太子。当初，他所以释放了大阿哥，还是因为太子的求情呢！
“梁九功，去宣太子来见朕！”
当初，是太子建言，康熙才会饶了大阿哥。如今，大阿哥做出这等有辱祖宗的事情，畏罪潜逃，那么，将大阿哥捉拿归来的差事，自然该交给太子去处置。
……
“这是……？！”
太子走进一片乱糟糟的御书房，连找个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皇阿玛，您没事儿吧？您消消气，有啥事儿，您吩咐，儿臣为您解忧！”
太子是真的很惊讶，他完全没想到，康熙居然会被气成这样。
当然，太子更想不到的是，大阿哥跑了！
跑了？
跑了！
当康熙说出大阿哥畏罪潜逃的情况后，太子的大脑是彻底当机了。
“皇阿玛，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太子傻傻地开口，他宁可康熙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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