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祈渊摇了摇头，随后便是又问了句：“可否能够看出，此等剂量，是在什么阶段了？”
苏挽离便再度靠近了些，端详须臾，道：“粗略判断，已经是临近中期的剂量。换而言之，他服用这毒，起码要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的光景……
苏挽离所言，更是让夜祈渊的心难以平静下来。
他的瞳仁紧了紧，良久后，才侧眸望向她，“如今，可否还能清除毒素？”
苏挽离自然是知晓夜祈渊担心自己的兄长，她轻轻拉住夜祈渊的手，目光坚定的：“能解，就是过程会痛苦些，之后还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日子。”
“如此便好。”夜祈渊的心也跟随着苏挽离的回答而平定下来。
此后，苏挽离与夜祈渊便是在此处等候夜祈景的到来。
等了片刻，夜祈景便匆匆而来，苏挽离虽夜祈渊起身行了个礼。
夜祈景自是注意到了苏挽离，心中了然，便让他们免礼。
他见到夜祈渊时，也是丝毫不掩饰对夜祈渊的情义，竟是直接便搂了搂夜祈渊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似是有些宽慰的：“臭小子，你可算是知道回来了！”
“皇兄恕罪。”夜祈渊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是渐渐缓住。
夜祈景坐下，他们二人这才落座。
夜祈景见到桌上放好的甜汤，神情微微一凝，有片刻的失神，而后便是拿起玉勺，轻轻搅了搅。
仅仅是片刻的凝滞，却是落在了夜祈渊的目光之间。
他喉结微微一动：“臣依然记得，皇兄以往并不是特别爱喝甜汤。”
闻言，夜祈景的手稍稍顿住，随后他大笑出声，将那玉勺中舀起的一勺甜汤送到了口中：“时间久了，人的口味会变的。”
苏挽离一直都在观察着夜祈景的气色，夜祈景的气色已经有些亏虚，正是那未央散的毒性在慢慢消磨去他的精气。
苏挽离侧过目光，发觉夜祈渊的神情似是隐忍的。
她心中不由得一沉，直接站起了身来，“皇上，臣女有一事，斗胆请皇上恩准。”
夜祈景颇有兴致地看向她，“何事？”
这就是让老七念念不忘的女子了。
听闻当时，还拒绝了他的赐婚圣旨，不过啊，老七倒是早就和他讨得了口头圣谕。
“臣女，想请皇上赐婚。”苏挽离在夜祈景的面前跪了下来。
闻言，夜祈景倒是觉得好笑，睨眸：“你可知当时朕曾为你们二人赐婚过？”
“臣女知晓。”苏挽离的目光落在地上，言语却是不卑不亢。
“当时你拒绝了。”夜祈景随之看向夜祈渊，眼见他有些着急，便朝着夜祈渊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急躁。
“臣女当时不喜欢王爷，自是会拒绝。臣女不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信自己的眼光，只选择能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苏挽离说话亦是直白，“如今臣女敬他，爱他，所以臣女愿意。今日，这才斗胆恳请皇上赐婚。”
此言，竟是让夜祈景想起了一个人。他的眼眸稍稍眯起，似是有些思量的神情。
这丫头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
夜祈景不说话，夜祈渊也跟着跪了下来。
见此情景，夜祈景摇了摇头，沉声道：“起来吧，朕也并非那般不通情达理的人。朕随后拟道圣旨，为你们二人赐婚！”
“多谢皇上！”
“多谢皇兄！”
夜祈渊率先起身，扶着苏挽离一并站起来。
夜祈景看着他们二人恩爱的模样，似是生了些许感慨：“帝王家，多是身不由己，难得你们二人情深，朕作为兄长，也深感欣慰。”
若是按照以往，夜祈渊或许并非能了解夜祈景的心情，可是如今……
夜祈渊看向夜祈渊手边的那碗甜汤，他喉结微动：“皇兄，臣弟看你气色不好。”
夜祈景失笑，摆了摆手：“政务繁忙罢了。”
话音落下，他又要舀那甜汤。
苏挽离以为夜祈景并不知晓，抿了抿唇，便将此事告诉他：“皇上，臣女懂医术，这碗甜汤，喝不得。”
夜祈景大抵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他的动作愣了愣，随之又听苏挽离继续说着：“甜汤内下了慢性毒，从这甜汤的颜色与散出的气味来看，这是临近慢性毒中期的剂量。此时发现，为时未晚。”
夜祈景微微皱眉，看着那甜汤片刻，最终还是将甜汤送入了口中，他咽下，喉结滚动：“朕只是近来太忙了，与这甜汤无关。”
苏挽离想要制止，可是夜祈渊却是拉了拉她。
于此，苏挽离当下便明白了，则是把自己未曾说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
夜祈渊轻叹一声，接着便同苏挽离一并离开。
在等他们二人离开以后，夜祈景看着那碗甜汤，久久回不过神来。
良久后，夜祈景才是端起那碗甜汤，一饮而尽：“朕……何尝不知道呢。可这世上，最叫人苦的，是情啊……”
……
苏挽离与夜祈渊离开的路上，她仍是有些放心不下：“你可知为什么，皇上还要喝那甜汤？”
“因为那送来的甜汤，是皇兄所爱之人送来的。”夜祈渊隐隐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明知道的，却还是甘愿当那一个傻子。”
皇兄爱离云歌，爱到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在感情之中，谁还不是个傻子？”苏挽离自嘲般的笑了笑。
夜祈渊的步子一顿，随后直接停下，拥住苏挽离：“皇兄不愿说，是因为爱她，可以为了她牺牲一切。我本不该阻止他，可我终究作为弟弟，不想让他走到那一步。夫人，可有什么办法？”
若是细细听来，便可以注意到他声音之中微微的颤抖。
苏挽离轻轻靠在他的怀中：“可以延缓毒性，只需要在那甜汤之中，中和其他的丹药，便能让未央散的效果变得微乎其微。自然，能为以后的治疗拖一段时间，不过，这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
等到这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但凡夜祈景的身子没有及时清除毒素，未央散的毒性便会继续摧残他的身子，让他更加痛苦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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