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稀薄，经过玻璃的稀释，流转在毫无生气的室内。
在逆光的阴影处，一身酷黑的顾盛爵霸气端坐。年轻的五官上聚着终年不散的沉霜，犹如利刃的眼眸一一扫过众人，犀利而又强势。
被扫视的人，互相交换了眼神，想要稳住军心，但是那些胆子小的人却还是坐立不安。
不过这些细微动作都被会议桌挡住了，没有被人发现。
董事会的人坐在了靠窗的那边，为首的人是多日不见的顾韬。顾盛爵身上的那股冷劲就是从他身上遗传的，只是前者更胜于蓝。
而另一边坐的是公司的高层，为首的是财务总监。
会议桌像是楚河界限，将双方的势力划分为二，一目了然。
宋总监坐在财务总监的下方，白洛坐在他的旁边，方便随时沟通。
而安语本来是没身份参与顾氏内部大会的，但是顾盛爵还是给她安排了一个位置，正好就是白洛的下方。
两个人看到之后，都虚伪的笑了一下，然后各自站队。
但是白洛在看到顾韬的第一眼就知道今天的会议怕是会很惊险了，对方摆明的是来者不善。
宋总监也察觉了气氛的怪异，低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对视之后，暗自叹气。
顾韬看了一下顾盛爵那边的人，其他人他不在意，让他在意的是安语。他不知道安语是代表谁来的。
安语也接触到了他的视线，神色自若，浅笑以对，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几分钟后，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对方在他的暗示下开了口。
“顾总，我们今天召开董事会就是想商量一下对叶小嘉的处分，以及这个季度公司的一些变化。”
顾盛爵低垂着眉，以不变应万变，“你说，我听着。”
那人肃清了嗓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人，让他们待会儿给自己助势。
“顾总，关于叶小嘉，我们认为她这是明显的间谍性质。”
间谍两个字像是一记惊雷，在人群里炸响。
站队顾盛爵的人纷纷色变，盯着那个说话的人。尤其是白洛，当即就压不住脾气，质问道：“敢问这位董事，什么原因让您给叶小嘉扣了那么一顶大帽子？”
“洛洛。”送总监知道她是一个爆脾气，连忙拉住她。
白洛摔开他的手，直直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轻笑了一下，用着长者教训晚辈的语气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顾氏的劳动合同上写着顾氏禁止所有形式的兼职，而且对于跟我们竞争公司有关系的人也一律不用。”
说完后，他看着顾盛爵，笑着问道：“是吧，顾总？”
顾盛爵轻轻掀起眼帘，不顾白洛的眼色，点头承认：“是，公司的确有这条规定。”
那人得到肯定，有了几分底气，“既然是这样，我想叶小嘉的罪名成不成立已经是很直观了。再说，她作为我们公司的设计师，曾担任过我们好几个大项目的设计。如今却成为林氏的登台模特，为对方展示新的设计品，这难道不能说明她跟林氏的人交情匪浅吗？”
他的这句话，问得白洛这边的人哑口无言。
这件事，她们也是后面才知道，想要帮小嘉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纷纷看向了顾盛爵。
安语见董事会的人针对起了叶小嘉，心里暗自得意。
可是下一秒，她的脸色不得不变了。
“关于这件事，我有句话想说。”顾盛爵不负众望开口了。
那人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说话，立刻又道：“顾总，你不会是想说叶小嘉的登台是你的授意吧？”
顾盛爵闻言，身体微倾，靠在桌沿，睨着他，“就是我让她去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又笑：“顾总，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叶小嘉之所以要去那边做模特，是因为自己有外债需要还。”
顾盛爵跟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那你知道她欠了谁的外债吗？”
那人神色一僵，看向旁边不说话的顾韬，然后才问：“谁？”
“我。”顾盛爵答得铿锵，神情更是坚定，“她之所以要接下林氏的案子，是因为我让她去的。林氏抢走了我们公司的客户，我让她去打探军情，这本身不算是什么错吧？”
“可是顾总！”那人却死咬着不放，“这件事真的是这样吗？你有什么证据？虽然我们不过问你的私事，但是你和叶小嘉的关系却一直都扑朔迷x离，是清非清。”
提到自己的私事，顾盛爵的眼神更厉了，连带着语气都冷了十分：“扑朔迷x离？什么时候我的私事也要被你拿来置喙了？”
那人被他锋利的眼神逼得一虚，避开他的眼神回答：“不是我要过问，你身为顾氏的总裁就要言行一致，不要和自己的下属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从叶小嘉入职以来，你和她之间出现过多少次的绯闻，我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却变本加厉，把公司的利益当做你们之间调请的玩物，这就是不行！”
“调x情的玩物！”顾盛爵突然笑了起来，棱角分明的五官追着幽白的阳光，显得格外薄凉，“谁说的！”
安语见顾盛爵动气了，看了看对面不做声的顾韬，给了他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顾韬见到后，冷然地避开了。
顾盛爵装作没看见，修长的手指重重压在了桌面上，一字一顿说道：“董事会的人难道不该只管自己的口袋吗？去年的分红，你们谁少了吗？”
“可……”
那人还要说，立刻被顾盛爵压住。
“今年公司的发展势头弱了吗？”
那人不说话。
其他董事也不吭声。
“那我的新闻影响了公司的正常运转了吗？”
董事会的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他们就算想否认，也有银行的流水可以查。
“既然都没有，”在一片静默中，顾盛爵狠狠盯着那人，“那你们在这里瞎闹腾什么劲儿！”
他的眼神随着话语的加重而锋芒毕露，“顾氏是一个公司，不是你们买菜的市场。不要因为临时的小打小闹就在这里草木皆兵，我顾盛爵是上千人的首脑，我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和使命，不需要你们对我耳提面命，你们只管看着你的分红就好了，其他的事最好不要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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