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甚至不用看，光听声音和说话方式就知道，来人必然是沈流沙。
此时的沈流沙，可谓是红光满面，显然这段时间过的还算滋润。
沈默眼皮也不抬，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老夫掐指一算……”
“说人话！”
沈流沙干笑两声，“其实，我也刚从北疆回来！”
沈默一拍桌子，豁然抬头道：“我不是让你看着风华她们么？”
沈流沙挨着饭桌坐下，瞪着眼睛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冲你二祖瞪眼睛，不要命啦？”
“呵呵，我现在可不怕你！”沈默啃了一口鸡蛋饼，满脸不屑。
沈流沙上下审视着他看了半晌，乐呵呵道：“呦呵！没看出来，半个月没见，都先天了！”
说这话，这老头也不客气，抢过沈默面前另一张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可就算你是先天，也没法跟老夫叫板啊！”
“我杀过异族半神！”沈默呵呵冷笑道。
沈流沙被饼噎了一下，抬头呆呆看着沈默，“半……半神？”
沈默认真点了点头，“就是异族人的半神！”
这老头见他如此笃定，目光紧紧盯着他，终于还是相信了。
他了解的沈默，并不是个喜欢吹牛的人！
他说杀了，那必然是杀了。
强忍着心中震惊，沈流沙不屑道：“那又如何？老夫也不是没杀过！”
沈默一听，也同样有些震惊。
他从前只是猜测，沈老头双九转的实力，比起寻常宗师应该也不差什么。
没想到，这老家伙还这杀过半神。
沈流沙捻着胡须，状似回忆道：“那还是几年前，老夫游历北疆，遇到一位异族半神受了伤，正在逃亡，正好被老夫截胡！”
“哦，原来是乘人之危！”沈默不屑的撇了撇嘴，淡淡道：“我干掉了六七个，都是全盛状态下的。”
这话一出，沈流沙差点没当场噎死。
回过神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沈默的话了。
“你小子，怎么比老夫还能吹？”
沈默呵呵冷笑着，也不解释什么。
沈流沙又看向一旁的沈凝，狐疑道：“咦！你从哪里骗来的女娃娃？长得倒是蛮水灵的，就是怎么见了老夫也不打声招呼？”
啪！
沈凝忽然将手中筷子放下，冷着脸道：“我吃饱了。”
说完，便起身朝一侧走去。
“嘿！”
沈流沙叼着半张饼，满脸纳闷，“这女娃子够凶的，你小子难道没告诉她，老夫是你二祖么？”
沈默也是心累，善意提醒道：“老家伙，我劝你谨言慎行，我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年岁，但你叫一声姑奶奶肯定不过分。”
沈流沙试探着把手放在沈默额头，狐疑道：“你小子没病吧？”
“我没病，你不信自己去问。”沈默翻着眼皮，没好气道。
沈流沙侧目看向沈凝，居高临下问道：“女娃娃，老夫问你，你今年有二十了没？”
沈凝瞥了他一眼，简单回忆了一下，淡淡道：“我沉睡之前，刚好二十岁。”
“沉睡之前？”沈流沙咬了一口饼，笑呵呵道：“那你啥时候睡着的？”
“贞观十六年！”
“噗！”
沈流沙口中的饼当场飞出，老头呆若木鸡望着沈凝。
“贞……贞观？那你岂不是一千三百多岁了？”
作为七百年前的人物，沈流沙已经可以称作活着的历史，自然知道贞观二字代表着什么。
如果沈凝说的是真的，那这女人的确够资格给他当姑奶奶了。
不对，是祖奶奶！
沈流沙呆呆看向沈默，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你从那儿……又请了个祖奶奶回来？”
沈默笑呵呵道：“我去了一趟北疆，她正好在一座秘境中沉睡着，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在听到‘秘境’二字之后，沈流沙眼中怀疑之色尽去。
“那就难怪了，原来是那里的人物。”
“哪里？”沈默好奇问道。
沈流沙却是慌忙摇了摇头，闭口不提，干笑道：“没什么，吃饭吃饭。”
沈默顿了一下，接着道：“老家伙，实不相瞒，沈凝这次出来，是找你的！”
“嗯？”沈流沙眼底闪过一抹狐疑，“找老夫干嘛？”
沈凝听到两人对话，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老头，就会沈默对他所说的那位前辈。
沈默道：“她昏睡后，记忆被人抹除了，如今只记得一些零星的事情，我想问问能不能恢复？”
“抹除记忆……”
沈流沙口中轻轻念叨一句，皱眉道：“据老夫所知，连大宗师和神境强者，也很难单独抹除一个人的记忆，除非破坏整个头颅。
可我看着女娃……前辈，似乎并无大碍，这种手段，老夫也没见过。”
“所以你不知道，怎么恢复？”沈默撇着嘴道。
沈凝听到这里，眼底闪过几分失望和落寞，静静把头偏向一旁。
沈流沙梗着脖子道：“谁说老夫不知道？我没见过，不代表我没经历过。”
“哦？说说看。”沈默赶忙道。
一旁的沈凝，也连忙凑过来。
沈流沙捋着胡须道：“其实三百年前，老夫也曾失忆过，忘记了许多事情。”
“你确定是失忆，而不是老年痴呆？”沈默一脸不信。
沈流沙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不想听，老夫这就撤了。”
沈默连忙闭口不言，沈流沙接着道：“那时候，我也忘记了所有的事情，甚至记不清自己是谁。
可当我看到自己爬出的坟冢前方的碑文时，我才记起自己的名字来。
我离开沉睡的地方，开始四处游历人间，寻找自己曾经踏足过的足迹，每到一处，我的记忆便会通达几分。
直到后来，当我再一次站在帝都的时候，我才终于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不过那时候的我，已经不得不进行下一次沉睡，否则必定会寿元枯竭而死。”
沈默静静听到最后，不确定道：“也就是说，必须让沈凝走她从前走过的地方，才能找回过去的记忆？”
“聪明！”沈流沙打了个响指，嘿嘿笑道：“人的记忆可以被磨灭，但景物不会。
当看到熟悉的景物时，人们脑中的记忆便会被刺激产生共鸣，这就是老夫当年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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