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一声长嘶，大将军将马鞍侧面吊着的头盔取了下来，按在了自己空白的脖颈上。
这下虽然看起来阴森森的，但是不至于像刚刚那样惊悚了。
他亲密地将她拥在怀里，一根手指挑着她的下巴“我的萍儿，你是一直在等我么？”
看着无头的情郎，鬼新娘两只大眼睛含着眼泪，猛地点头：“生也等你，死，也等你。”
“哦”那大将军淡漠地点点头。
说是点头，其实也就是头盔被那副甲胄扯着动了动。
就当艾枫以为能看到令人感动的情侣重逢景象的时候，却听那无头大将军冷声问道：
“那为何你的头上，却没有我送与你的那一根，定情的金簪呢？”
“你把那金簪，留给了那个奸夫？”
那鬼新娘一下愣在了原地，她的嘴唇颤抖：“李郎，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水性杨花的样子么？”
艾枫最见不得小姑娘心碎，她绕过那空荡荡的槛车，走近那匹战马。
一把长枪呼啸而来，染着层层深色血污的枪尖点上了艾枫的喉咙。
艾枫笑笑，用手指将枪尖怼开。
“嗯？”将军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枪身传来，枪尖不由自主地偏移了两寸。
他一把将鬼新娘揽在了自己的身后，终于正眼看向了站在地上的艾枫。
艾枫摊开双手，耸肩说道：“你不用浑身带刺，这里不是战场，没有人背叛你，也没有人想要伤害你。”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为自己的媳妇报仇，而不是为了什么莫须有的簪子吃醋。”
鬼将军沉默了半晌，把身后哭泣不止的鬼新娘重新拉回了怀里。
粗糙的手指抵在鬼新娘煞白的小脸上，鬼将军讷讷道：“对不起。”
鬼新娘爆发出一阵哭嚎的声音，小拳头猛往鬼将军身上锤。
那无头将军也就直愣愣地在哪里任她打。
——
见那鬼将军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艾枫这才指了指后面的城隍庙，坦白道：“要是刚刚没有你送给妹子的定情簪子，我和我……朋友就要被铁钟腰斩了。”
无头大将军顺着艾枫指的方向看向城隍庙中，槛车上的铁链摇摆起来，又发出呯呯的金属碰撞声。
那无头大将军是被下属同僚联手背叛陷害而死，当众游街整整三日，最后在皇城午门外砍的脑袋。
生而为鬼，他本身就是带着不甘和怨恨，这才导致见到心上人的第一刻不是喜悦，而是猜忌。
但是站在艾枫的身边，他慢慢觉得混沌的神魂冷静了下来。
这一冷静，便能感应到自己的东西，真真就在那城隍庙的高墙大院中。
无头大将军打马走至城隍庙的正门前，庙门无声自开，艾枫刚要跟上，却见那庙门在战马进去的那一瞬间，猛然阖上。
姬明哲走上前来，用完好的手放在艾枫的肩膀上：“方才……我已经看清楚了那金簪后面坠的东西了。”
“哎？”艾枫好奇转头，却正好看到姬明哲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
穿着普通人衣服的道长，比任何时候都要更贴近艾枫心中的理想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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