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了很久，萧白还是等待了大半个晚上，现在更不可能放弃：“爸，你认识宋志吗？”
萧云涛静默了很久，才不自然地回道：“当然认识，他是公司的司机，人还蛮老实的。”
萧白的心抽痛了一下，他是警察，怎么感觉不到父亲那一下的安静代表着什么。他有点痛恨自己的职业敏感，但有些事逃避也没有用。
“爸，我记得你最喜欢西山的枫林了。”萧白的声音很奇怪，像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我们前阵子还去过，你记得吗？”
又是宋志，又是西山，萧云涛再迟钝也知道萧白的意思了。他在怀疑自己，这点认识让萧云涛心一下就掉入了冰窟。
他走到了酒柜边，从里面拿出一瓶珍藏多年的香槟酒，笑着对萧白说：“我们父子俩好久没聊过了，边喝边聊，怎么样？”
萧白的眼光闪了闪，最终点了点头：“好。”
看着金黄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溢出的光彩，萧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场谈话。依着父亲的智慧，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意思了。
萧云涛喝了一大口酒，酒入愁肠愁更愁，可能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心境。面前高大的儿子是他的骄傲，他的小白比萧家任何人都优秀。
封遇没出现之前，他自信萧家那些人一个也比不上萧白。但是造化弄人，这世上偏偏还有一个封遇，而这个封遇就是自己的克星。
萧云涛苦笑了一下：“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西山吗？因为只有在那里，我才是自由的。不需要替父亲考虑，不需要替萧家卖命，在那里我才是我自己。小白，如果父亲犯了错，你会不会原谅我？我知道你为人很正直，但是……”
后面的话，萧云涛说不出口，作为一个父亲，这样的话实在让他没脸说。愿赌服输，这话谁都懂，但真到了这一刻，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面对失败。
萧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睛里闪着晶晶亮亮的东西。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父亲的话，内心深处除了无力，还有失望。
半晌，他才有勇气问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平平淡淡地生活，这样的日子为什么还不满足呢？这个问题，萧云涛也问过自己很多遍。
他不甘心，可不仅仅是不甘心。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做萧家的工蚁，而是萧家的掌舵人，这样他才能得到掌控自己命运的自由。
萧云涛低沉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里分外的清晰：“因为我想掌握我自己的命运。因为我不甘心，因为我不想做别人的垫脚石……”
萧白从父亲的话里感受到了他的内心，那不平的，愤然的内心。可是他不懂，不懂为什么只有在权利的最高峰，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萧云涛也知道他不懂，因为他比自己幸运，他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业，自己爱的人，自己想要的生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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