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并没有立刻回答西绪福斯的问题，而是先把之前全球脑系统向每个，使用它的人显示的内容，取出来了一部分，在西绪福斯面前显示出来。
“你应该理解了才对，不过看你有些痛苦的表情，你大概处于理解但是难以接受的状态吧，既然如此，我就这么说明好了。
即使没有全球脑系统与锦衣卫，甚至没有人类联盟以及这个时代，统治阶级也不会消失，因为物质力量的不足、人的趋利避害性以及由此产生的马太效应不会变化。
而无论哪个统治阶级，都是由趋利避害的人组成的，都会为了满足自身的利益，实现自己的目的，建立相应的国家机器，并且让自身的意志化为法律条文。
自然，这对被统治阶级而言是很不友好的环境，因为他们的利益并没有被考虑，相反还常常被剥削压榨，即使他们活得再怎么小心翼翼。
也常常遭到统治阶级各种残酷的对待，这样的事情历史上面不知道有多少，而其中全球脑系统不过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诸多国家机器形式之一而已。
在明白这一点的情况下，选择去指责其中一个形式，你的问题显得相当奇怪，还是说你觉得。
假如我没有在44号城市设置全球脑系统，那么人们就不会为了各自的利益展开激烈的博弈吗？难道说就不会有许多人在博弈之中受伤死亡吗？
其实你的问题稍微换一下，完全可以这么表达，你发现了目前公开的市场存在很多问题，制造了许多社会问题，使得你深受其害。
所以你觉得这样的存在本身是不好的事物，是应该被取缔的。但是取缔的话，问题就会完全消失吗？
不，很显然，目前的市场一旦被取缔，那么由于人们对此需求没有变化，所以黑市将会迅速兴起，制造出更多的社会问题，产生更多的受害者。”
来俊臣这番话让西绪福斯哑口无言。西绪福斯原以为来俊臣会告诉自己，这么做是符合自己利益的，并且自己拥有的强大力量，可以保证这样有利于自己的秩序。
但是西绪福斯没想到，来俊臣会把重点放在，为什么世界上会一直出现，像他一样的统治阶级的原因上面，进而指出这样的灾难不断发生，乃是必然的客观事实。
或者说西绪福斯完全没有想到，来俊臣是站在这样的高度看待思考问题的，这样的视角西绪福斯也是第一次体验，所以西绪福斯看见了许多全新的事物，故西绪福斯还需要反应时间。
“全球脑系统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制造灾难，或者说这么做可以方便的标示，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使得人们更加方便的做出决策。
毕竟在物质力量不足的环境下，趋利避害的人之间的利益博弈，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自然无论是迫害、联手、决裂等，都只是这种利益博弈的表现形式之一而已。
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全球脑系统不存在而消失，只会在暗地里面不断进行，就像一个黑市一样，可谓是自古以来。
相反全球脑系统在此之中最大价值表现为，全球脑系统把这些暗地里面的东西，全部放在了明面上面，使得许多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看见这些暗地的交易，将黑市变成正规的市场。
故哪怕仅仅考虑这次44号城市发生的灾难，全球脑系统也没有任何责任，因为它扮演的仅仅是一个显示器和键盘的角色。
另外，红海时代，我在王作手底下工作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揭示人的性格办法——让人处于两难之中，并且给其选择的权力，那个人做出的选择越是艰难，就越可以体现人的性格。
比如我现在可以知道，你厌恶陷害，但是在陷害花丛飞与救自己、维托之间选择了陷害，说明你不愿意为了拒绝陷害赌上一切，对陷害也只是一般程度的厌恶而已。
不是吗？虽然说是被迫的，但是从结果上面来看的话，你的的确确参与了陷害花丛飞，甚至你还因此能够站在这里得到奖励。
而你因为想要拯救维托，所以你决不能放弃这个得到奖励的机会，绝不会因为我做的事情让你感到不快，所以现在掉头就走。”
来俊臣的话让西绪福斯继续保持沉默，或者说让西绪福斯看起来相当痛苦，因为按照来俊臣的话。
西绪福斯不管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面来看，站在这次整个博弈以及全球脑系统立场上面来看，还是站在整个历史潮流上面来看。
因为自己被统治阶级的身份，西绪福斯能够看见的只有，自己被直接压迫时的痛苦，以及自己被迫做内心厌恶的事情的痛苦。
即西绪福斯发现自己的处境十分糟糕，不管怎么做，自己的未来只会不断遭到痛苦，过了一会儿，西绪福斯才有些痛苦的开口。
“原来如此，这就是托克维尔悖论吗？还是应该将其称呼为知识的诅咒呢？”
一般情况下，人们会认为越穷越革命，越压迫越革命，或者说因为人是趋利避害的，当改变现状有利时，人会选择改变现状，当改变现状不利时，人们会选择维持现状。
故当现状十分糟糕的时候，人们常常会产生强烈的改变现状的愿望，即很容易发展为革命，但是也很容易发展为极端主义，这就要靠领导者了。
但是托克维尔观察了法国大革命之后，发现事实并非如此，他提出了繁荣与革命、改革与革命的两个悖论。
第一个悖论——革命不是爆发于经济危机，恰恰相反，它是出现在经济繁荣之中。在通常的理解中，一谈到革命总是和经济危机、人民民不聊生等直接联系起来。
历代的农民起义时，农民的悲惨境况就是典型，由此所形成的革命原因的表象就是，革命总是在经济危机中爆发。
而对于法国大革命来说，问题正好相反，它不是爆发于经济危机，恰恰相反，它出现在经济繁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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