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莫阙去外殿，苗云兮脚下像是踩着棉花，轻飘飘的有些不真实。
“云兮，你嘴巴都要咧到嘴后根去了。”莫阙满眼宠溺的笑意，牵着她的手，被认可嘱咐的婚事太美好了。
苗云兮连忙捂着嘴巴，抬眸看向他，见他眼里的戏谑，轻哼一声将手放下：“要叫我郡主，我现在是皇上亲封的昭安郡主。”
“郡主的官职也不如太子。”
“那我也管你。”苗云兮笑着拍了他一下，余光瞥见旁边人都高兴不起来，便收敛了笑容，“皇上适才还好好的，是不是没有大碍了。”
莫阙将她拉到旁边，朝她比个噤声的手势。适才他们出来的时候，皇上脸色就已经不太好了，表现得好很可能是回光返照。
没过多久，内殿传来一道喊声，所有人都看过去，只听皇后不断叫着皇上，却没有回应。众人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纷纷跪下。
片刻后，皇后满脸泪水，神色悲痛地走出来，艰难的说出那几个字：“皇上……驾崩了。”
殿内响起一片悲痛欲绝的哭声，不知是在哭皇上还是哭自己。
莫阙独自进去，朝皇上拜了拜便退出来。皇上驾崩，明天便开始处理后事。
回去的马车上，莫阙拉着苗云兮的手，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似是难过，又不太像。
苗云兮摸摸他的脸，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摸摸他的头顶，柔声安慰：“要是难过就跟我说说，不要憋在心里，想哭就哭出来。”
虽然她看着莫阙并没有伤心到失声痛哭的那种程度，但可能是他压着呢，顾及男人的脸面，没有表现出来。
“没有那么严重，我跟皇上感情没有那么深厚。帝王本就无情，皇上仅有的那点温情已经拆分给皇后和大皇子，以及后宫其他人，每个人分到的都只有那么一点，能有多难过。”
莫阙冷静的有点可怕，抱着她的腰身：“我只是有点感慨，皇上临死之前都没能再见到大皇子，他虽气这个逆子谋反，死前最挂念的应该也是他。”
“今天他当着朝臣的面要你答应留下大皇子的性命，想必他最后一个心愿也了了。”苗云兮偏头看他一眼，见他当真没那么伤心，才放下心来。
回到太子府，还没歇下，又有侍卫来报，皇后跟着皇上去了。
苗云兮坐在床榻上，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跟着皇上去了，宫里还有谁跟着皇上走了，昭贵人跟高贵妃呢？”
“他们都在皇上宫里守着。”侍卫回应完，莫阙就让他下去了。
“平日里最受宠的两个妃子没有跟着去，反而是皇后娘娘陪葬了，皇后她怎么就跟着去了呢。”苗云兮还是不愿意接受，更加惊讶。
什么样子的感情才能做到这种地步，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不能独活。
“皇上跟皇后从年少时就感情深厚，最好时比你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皇上登基，选秀等等事情，伤了皇后的心，皇后便吃斋念佛，深居简出。上次皇后生辰宴之后两人和解，感情就更好了。”
前半部分都是莫阙听来的，当时帝后感情流传到民间，写成话本，许多人都羡慕。
苗云兮沉默了，莫名红着眼眶，喃喃自语：“这么好的感情都会因为皇上变心而淡化，若不是皇后那次大放光彩，皇上怎么能再注意她。”说到这，忽然想起什么，“要是我没有给皇后化妆，他们两个不和好，或许皇后也不会跟着皇上走了。”
“皇上跟皇后本就感情好，你还真以为给皇后化的精神些，皇上就爱上皇后了。”莫阙在她身边躺下，不客气地笑话她。
“哼，那也有我一点功劳。”被他这么一闹，苗云兮沉重的心情轻松许多，也躺下来，望着天花板，心里感慨颇多，“皇后因为皇上选秀就与皇上疏离了，这么多年估计也想通了，皇上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你不用想通，我就只属于你一个人。”莫阙将人抱在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你……”
苗云兮还没说出来话，就听见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稍微偏头看了看，他靠在自己枕头上睡着了，即便是睡着，眉头也是轻皱着，眉间满是疲惫。
这两天他经历了太多，忙碌得连口气都没喘，看着就累。
盯着他的睡颜欣赏片刻，苗云兮闭上眼睛，也逐渐入睡。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皇后在向她告别，叮嘱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皇后，让她不要走了自己的老路。她还没来得及问皇后为什么一定要殉情，梦就结束了。
她醒了过来，天色还没大亮，旁边的位置就已经一片冰凉了。
“主子，你这么早就醒了。”抛夏听见细微的声音，推门走了进来，在门口拍拍肩膀的雪花。
她开门的瞬间，冷风灌了进来，苗云兮缩在被子里，心中诧异：“下雪了？”
“是啊，昨晚忽然就变得特别冷，今早就飘了雪花，花园里的花都冻死了。说来也奇怪，现在下雪是有点早，去年这时候还下雨呢。”抛夏边嘟囔边走上前来，塞给她一个暖手炉。
十月飘雪，许是上苍为皇后殉情所感情，开了先例，想用这场雪送送她。
苗云兮捂着手炉，哎呀一声：“太子走的时候下雪了吗，他穿的多不多？”
若是她没猜错，莫阙今天就要主持朝堂了，难怪他走的这么早。
“主子你就放心吧，皇上穿的可多呢，他说下了早朝还要处理皇上皇后的后事，还有其他事情堆在一起等着他处理，让主子你不用担心他。”
皇上……是了，莫阙现在不是太子了，他已经是皇上了。
苗云兮有点高兴不起来：“我去看看外面的雪。”
“奴婢给您拿披风来，外面且冷着呢。”抛夏小跑出去，到隔壁的房间将披风抱来，披风适才用火烤着，现在里外都热乎乎的，穿着就很暖和。
外面北风夹着细雪，窗户下开得正旺盛的花朵落了一层雪，有些已经低头弯曲了，这场雪过后，他们就都要被拔了。
“主子，您看一会儿就回去吧，现在时辰还早，还能睡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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