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的气氛有些沉闷，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的做事，不敢出现在主子们眼前晃悠，陆国征书房门一直关着，隔着门传出一阵摔摔打打的声音，好一会才消停。
“老爷，奴才带人去问了一圈，根本查不出是谁放出去的消息，只查到最开始是主街摆摊的小贩们之间流通的。”
小厮汇报完，小心的觑了陆国征一眼，怕他听了迁怒，埋着头不敢去看。
“废物！”
小厮跪在地上连声讨饶，“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陆国征从宫里回来，被承贤帝骂了一顿，又惊又气，此时看下人连个消息都查不出来，怎么可能息怒，抬起脚就将人踹开，“带人去把流言止住！再办不好，你也不用留在陆府了。”
“是，是，奴才这就去办。”那小厮一骨碌爬起来，点头哈腰的应着，脚步飞快的就往大门走，打开门差点撞上要进来的张氏。
“哎呀，你怎么回事！怎么看路的！”张氏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大步，而后拂着胸口指责。
小厮也吓了一跳，怕陆国征再把火发到他身上，回了一句，就跑走了，“张姨娘息怒，奴才赶着去办事。”
陆国征正心烦，听到这尖细的一声叫喊，瞬间就皱起了眉头，视线落在门口的张氏身上，刚要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收住了声音。
眼神盯着张氏，心中不住地思索，昨天的事就只有他和张氏，还有陆菀蘅三个人身为当事人，陆菀蘅一个姑娘家，不应该会放出流言败坏她自己的名声，而张氏平时都做些什么，他也都是心里清楚的，如果是因为被惩罚而气不过，那就说的通了。
想到这，他扬手就把桌上新换的茶碗丢了出去。
“啊！老爷！”张氏尖叫着跳开，回过头看到陆国征黑沉的脸色，瞬间就把要埋怨的话咽了回去，她小心翼翼的迈进书房，委委屈屈的问，“老爷，妾身这是哪里惹您生气了，您这是干什么呀。”
“你还有脸说！”陆国征指着张氏，咬着牙，恨不得掐死这个坏事的女人。
“是你在外面散布流言，败坏嫡小姐的名声？可真是好算计啊，让上京的百姓都看了场笑话，连皇上都知晓了，将我一番训责，贱妇！陆家险些毁在你手里！”
“老爷您说什么？什么流言，妾身没有啊！”
眼见着陆国征是真的发怒，一声声质问砸的张氏心惊，听到有皇上怪罪，脸刷的就白了，当即就跪下连声的讨饶，“妾身对老爷您一片真心，与陆家荣辱与共，怎么会去做对陆家不利的事呢，妾身冤枉啊。”
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前还能让人怜惜，现在看在陆国征眼里就是惺惺作态，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没有半点感情，“你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是怎么了？”
话没说完，被赶来的陆老夫人截断，早在陆国征黑着脸回来的时候，就有老仆回内院去跟陆老夫人汇报。
以为儿子又在哪生了气，陆老夫人听了就赶来看看，还真就有事，她瞥了张氏一眼，而后对陆国征询问，“夕娘她这是犯了什么错了？”
母亲过来陆国征也不好冲着她生气，深吸口气，勉强压着怒火，将事情给她讲述了一遍。
陆老夫人听完后没有表态，垂着眼深思了一小会，才对张氏问了一句，“夕娘，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老夫人妾身是陆家的人，哪敢败坏陆家的名声啊，您相信妾身啊。”
为了洗脱罪名，张氏一脸诚恳，不住地祈求。
陆老夫人身处内宅，也知道有些事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见她言语急切不似作伪，想了想，开口为她说了句话，“国征，这事不是那么简单，夕娘在陆家侍奉多年，也不是那个没脑子的，这件事我看像是其他人做的。”
被陆老夫人一点拨，陆国征有些不确定的问，“母亲，你说的是那个丫头？”
“这事啊，就交给我去办了，不管是不是，都应该让这些小辈收收心。”
陆老夫人没有明说，只是把事情揽了过去，劝道，“你也别生气了，伤了身做娘的心疼，好了，我也就是来看看你，没事这就回去了。”
说着又看了张氏一眼，“夕娘也跟着走吧。”
“是。”
晚上陆府各院陆续的熄了灯，陆菀蘅也在丫鬟的服侍下准备就寝，落香榭就来了一名老仆打着灯笼，身后带着几个下人，过来敲门传话。
大晚上的，那仆妇根本没压着嗓门，隔着门就喊，“二小姐，老夫人病重，请小姐过去侍疾。”
“书衣，怎么回事？”陆菀蘅还没睡着，听到动静，坐了起来，问走进来的书衣。
“小姐，说是老夫人病重，让你过去呢。”
“哦，那去看看吧。”陆菀蘅眼珠转了一下，心里忍不住嗤笑，这是黔驴技穷了吗？
说完便由书衣服侍着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路上墨香凑到陆菀蘅身边小声的抱怨，“小姐，你看这大晚上的，老夫人是故意的吧，你看前面那些人根本就不着急，老夫人根本没病。”
“是真是假都得过去，好了，别多话了。”
到了老夫人的院落，除了守夜的仆妇，院子静悄悄的，不像是平时生病有人进出的样子，陆菀蘅心里明白也不作声，带着两个丫鬟，跟在那老仆的身后进了内室。
陆老夫人靠坐在床上，见到她淡淡的说了句，“菀蘅来了啊。”
“祖母，孙儿听说您病了，心中焦急，您这是怎么了，可好些啊？”陆菀蘅几步上前，蹲在床边，目露担忧的上下打量着陆老夫人，关切的问着。
陆老夫人幽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停了一会才意有所指的开口，“你父亲让皇上怪罪，祖母这是心焦，气的啊。”
“祖母。”陆菀蘅小声唤了一声，愧疚的看她，“您这是怨孙儿么，孙儿知错了，不该说父亲的不是，当时孙儿也是委屈，一时失了理智，都是孙儿的错，祖母您别生气了，您这不是让孙儿更担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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