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日子圣都那边这两天也该回信儿了,到时就算稻都的援粮不到,我们也可先以军粮救急。”风与琏大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琏大人听到风的话脸上神色又是一紧,低头抿唇不语。
风看着他语气平缓地说道:“大人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媚儿见琏大人精瘦的身形似乎比初见时更瘦了几分,心中不忍再挪掖他,无奈一笑转问道:“琏大人打算怎么处置齐轩?”
“这个,还请圣主明示。”琏大人将头低得更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是这里的父母官,事情发生在你这儿,怎么让我来办?”媚儿带着一丝冷笑反问道。
“有圣主在此我哪敢做主,下官自当一切照圣主的吩咐去办。”琏大人虽是语气恭敬,但是听在媚儿耳中却显虚伪。
“这时想起我是圣主了?和你借军粮时你怎么就不照我说的去办?”媚儿心中暗自嘀咕着,狠狠瞪了他一眼。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虽是圣主也不能扰乱国法。大人应以法为据,而不是人。”
琏大人抬起头看了一眼媚儿,犹豫着说道:“圣主教训的是。这齐轩所犯的错,若依法重判可为死罪,轻判也该服牢役四十年,并流放到边塞充当苦役终身不得回来。”
“恩,损毁他人财物,情节严重是该如此。”风语气平淡地说道,“不过,他这并不是损毁他人财物,而是一把火烧了自家的东西,如果只是处理自家的东西,那用什么方法都是他自己的事。这样看来这处置是不是有些重了?只是如今因此造成人员伤亡,也不得不考虑。”
风这番话明显是在替齐轩开脱,琏大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刚要开口回话,却听媚儿说道:“平轩,辛苦你了。”
琏大人抬头望去平轩正步入帐内,话到嘴边也只好咽了下去。
“要不是有琏大人相助,我想忙也没得忙啊!哈哈……”平轩被百姓感染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脸上神采奕奕。
“别高兴的太早!你这边粮食还要加紧收集,不然过些日子就要露陷了!”风微笑着提醒他。
“是啊,你那边筹集的怎么样了?”媚儿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他坐下回话。
“放心,我已经按排好了,明日就可收回一大批来。经过今天的事,相信其他粮商不单会恢复粮价,甚至会为了收回在百姓心中的声望而压低价钱,到时我便趁机将他们手中的货都收过来!不过即使如此也不敢保证能撑到稻都的援粮到达。”本来还很兴奋的平轩,想到这里不免又皱起了眉。
媚儿对这平轩更加欣赏,果然是一个做生意的料。遭受如此大的损失竟能沉得住气不涨价,仍以灾前的价格正常销售。如今不仅让百姓们更加相信粮食供应没有问题,还在百姓心中竖立了良好的形象口碑,为自己吸引来了更多的客源。
从而逼得其他商户不得不压低价钱与他竞争,却不知如此正中他下怀。如此他收购粮食的成本也降到了最低,虽然以后这粮价必然是要上涨的,但是因为不会像现在这样突然,而且是全国性的上涨,到时百姓会更易于接受,说不定到时染颜家也能凭着现在积累的口碑、客源很快走出低谷。
“说的也是,我们如今难道真到了尽人事听天命的地步了?希望染颜老爷能快些赶来啊!”媚儿看着平轩感慨道。
以平轩的聪明不会不明白媚儿话中的意思,与她对视一眼微微垂下目。
媚儿淡然一笑,起身道别,与风回府去了。
前夜下了一场小雨,深秋的雨下过一场便凉一场,不过好在今天阳光甚好,照在身上生生逼退了几分寒意。
媚儿仰首看着天空,蔚蓝的天被洗刷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云,阳光没了云雾的阻碍也分外的明媚,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想什么呢?”风不知何时来到媚儿身旁,负手抑望。
“谁说秋天不美呢?看这蓝天多蓝,连湖水也被映成蓝色,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这树木也不像夏天那样只是单一的绿色!瞧,有深有浅,有黄有红,色彩缤纷的!”媚儿扬起嘴角一脸陶醉,目光似是看向了很远的地方,看进了另一个世界。
风低下头看她微蹙起眉,“怎么?想家了?”
媚儿一怔,转过头目光与风相接,这才恍然自己竟把现代家中的景象说了出来!
媚儿垂下双目,苦涩一笑,“我家附近有山有湖,每天我早上出门时都会看到那片景色,美得如同世外桃源。”这就是住在市郊的好处吧,没有市中心的喧闹和高楼大厦,更贴近自然。
“别想了,等这里的事处理完我们就回圣都,王宫里也有山有湖,景色优美,你以后都会生活在那样的‘世外桃源’之中。”风握住媚儿的肩膀,手上微微用力。
媚儿顿了顿,终于点了点头,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哀伤。
片刻的沉默过后,一个官府的侍卫来报,染颜老爷亲自押送援粮已经到了城外!
两人听了这个消息心中大喜,急忙前去粮仓查看。
没想到这染颜老爷果然疼儿子,竟然比预计的快了三天!如今援粮送到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
媚儿和风到粮仓时,琏大人和平轩都已经在那里了,正安排人将援粮清点入库,百姓们也都聚集在粮仓周围,看着大批粮食送到大家再没有担心起疑的了。
这次真的很险,目前他们的存粮已经没有了,过了今天明天就会没粮可卖,到时如果援粮不到可能真的要动用军粮了,而圣都那边的回信却仍没收到。
“啊!圣主!”染颜老爷可能已经从平轩那里知道了整件事,一见到媚儿便一脸焦急奔了过来,连连行礼:“老夫不知圣主身份,之前未能好生招待,还请圣主原谅!”
看到染颜老爷双鬓如雪,又因为连日赶路而面色憔悴,媚儿心于不忍连忙上前搀扶,“染颜老爷不必如此,是我们没有表明身分,怎能怪你!况且我们在府上住的很好,该多谢你们才是。”
“圣主客气了,客气了!”染颜老爷笑着直起身,但目光却游移不定。
“这次真要多谢您才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送来这么多的粮食!凌南的百姓都该谢您!”媚儿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继续说着。
“是啊,您这次运来多少粮食?这些便是全部吗?”风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问道。
媚儿和风自然知道这染颜老爷心中挂念齐轩,但是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拉着他问东问西,却偏偏不提此事,染颜老爷何等精明的人,自然是明白他们在刻意回避,几次试探未果也只好暂时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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