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大婶惊慌地问。
张大眼示意手下拿出一份拆迁协议，呲着牙说：“签了。”
“不...不能签，等我们家老头子回来再说。”大婶磕磕巴巴回应。
这时，已经街坊邻居三三俩俩从居民区出来，围拢成人群。张大眼看看人还真不少，咧着嘴笑：“你是不是不签吧？”
“不签！”大婶一横心。
“好，好，老B，你真是比茅坑石头都硬。我告诉你，你签不签今天都得给你搬，上！”
张大眼一声令下，几十个拆迁办的兄弟蜂拥进了小卖店，看见什么砸什么，柜台砸的满地玻璃碴子，货架子也倒了。乱七八糟的货物，纸箱子全给扔出店外，成箱的啤酒白酒都打碎了，满地酒香。小卖店还代卖殉葬用品，烧纸纸钱、纸人纸马纸别墅什么，全给扔到道边，风一吹，漫天纸钱飞舞，五十多岁的女人坐在纸钱中无声哭泣，满头白发凌乱，周围人群鸦雀无声，犹如一幕色彩饱满的油画。
该扔的扔了，该砸的砸了，有人敬了张大眼一根烟，他抽了两口，嘴里含糊不清说道：“烧。”
几个棒小伙子从车里拿出几大桶汽油，往小店里泼，刺鼻的煤油味顺着风飘远。
“住手！”只见人群里，走出七八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壮汉，手里拿着扳子，螺丝刀什么的，倒也威风。这些汉子后面跟着一大群穿着机械职高校服的孩子，为首的孩子头正是小二黑。
一个老工人走上前，厉声喝问：“你们是土匪吗？”
“怎么说话呢？”张大眼瞪起大小眼：“我告诉你老B，再胡说报警抓你告你一个诽谤干部。”
小二黑骂道：“就你个鸡把样还干部呢。”
老工人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从哪来的，这么欺负人就是不行！什么事都有个规矩，强拆强办天理难容！你们真想要这地方，按市场价格出资，咱们可以好说好商量。我们厂矿都是勤劳朴实的工人，没人爱当什么钉子户，谁都想住新房子，但是你们必须按法律程序走，不能看我们是工人就欺负我们！今天这个事，必须要给个说法。”
“不给你能咋地？”张大眼冷笑。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我们已经报了警，自然会有人来收拾你们。”老工人义正言辞。
张大眼和他手下笑得鼻涕泡都出来了：“还报警，我们就是上面派下来的。给你们能耐的。我告诉你们，一个个都听好了。这份协议，你们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我草你妈。”小二黑大叫一声跳了过去，手里握着板刀，挥刀就刺。
几个大人一下没拉住，眼看着他杀进对方人群。
张大眼领的这些小弟，都是久在道上混的，什么没见过？老高家二虎高强高兰那种档次和人家根本没法比，相当于幼儿园和研究生的差距。都不用小弟动手，张大眼看着刀来了，一把抓住小二黑的手腕儿。小二黑就感觉胳膊像是被钢箍扣住，根本动弹不得。
张大眼猛地一掰，“嘎巴”一声掉环了，小二黑的胳膊扭到了身后，都成了麻花。小二黑疼的满头是汗，可愣是一声不吭，回头恶狠狠看着张大眼，恨不得他死。
张大眼被他瞅得也是一股火：“我草，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真他妈是条硬汉。告诉你，我现在打死你白打，知道不？你刚才是蓄意谋杀，我是正当防卫。”
真是久病成医，张大眼在监狱熏陶的，多少还懂点法律常识，专业术语张口就来。
其他小弟们哈哈笑：“我们都可以作证，这半大小子想杀大眼哥。”
“对，我就是想杀你！怎么地！”小二黑大叫一声。
老工人怒喝：“小二黑，闭嘴！你还嫌不够乱吗。这位叫大眼的朋友，你先把孩子放了，有什么话跟我们这些大人说。跟一个孩子犯不上。”
“放了？行啊。”张大眼眼珠一转觉得这是个杀鸡儆猴的好机会，抓过小二黑，二话不说扇了两个大嘴巴。打的小二黑脸蛋子肿胀，鲜血横流。
张大眼把小二黑扔进自己的人群，对小弟说：“把他挂起来！”
“好嘞。”几个拆迁办的小伙子，往小二黑身上栓绳子。
小二黑也不是自己来的，手底下一帮小兄弟，看形势不好，一个个脑门发热，大叫着冲出人群，手里有什么拎什么，杀了过来。
居民区里大部分人都是厂矿的工人，现在白天都在上班。以老工人为首的几个人还是听到消息，临时跑过来的，根本拦不住这些已经红了眼的半大小子。大声呼喝“不要冲动”，可根本没人听。
几十个学生冲进拆迁办的人堆里，互相干了起来。可力量对比太悬殊，拆迁办不但有柳条盔、甩棍、镐头铁锨什么的，甚至还有盾牌，可谓全副武装。而且一个个都是打架油子出身，经验丰富，对付几个孩子简直跟玩一样。
张大眼武力值太高，几乎一巴掌一个，挨着他一嘴巴的孩子基本上就昏迷不醒，躺地上爬不起来。
张大眼两个手臂夹住两个孩子，在半空轮，两只手也不闲着，猛摸人家男孩的屁股。轮着轮着一松手，两个孩子全给扔出去，砸在地上，满头满脸的血。
也就三五分钟，解决战斗，满地受伤的孩子。张大眼看情形差不多，也不想继续整下去，一旦这帮孩子家长，工人师傅们成群结队过来报复，还真不太好摆弄。他指着小二黑说：“把这小子吊起来，把小卖店烧了，走人！”
不大工夫，事情办完，几个面包车呼啸而去。
只见漫天的大火，浓烟滚滚，惨叫的孩子，旁边树上挂着昏迷不醒的小二黑。老工人悲愤交加，满眼是泪，回头看着麻木的人群，跺着脚说：“赶紧叫救护车啊！”
大象正在和孙晓辉、肥龙等人打麻将，忽然眼皮子跳动：“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随手打了一张幺鸡。
肥龙这边牌一推，哈哈笑：“胡啦！你这是输钱的征兆啊。”
大象无奈笑笑，摸出钱给肥龙。
这时，刘强从外面进来，呵呵笑：“怎么样，谁赢了？”
孙晓辉磕磕烟灰：“还有谁，龙副校长呗，奸得跟鬼一样，谁能赢的了他。”
“草，你懂个鸡把，我这叫赌神。”肥龙说。
这时，电话响了，大象接起来听，“嗯，嗯”了几声，脸色顿时变了。大家看有问题，也没打扰，等大象挂了电话，刘强问：“怎么回事？”
大象捏住一张牌，在手里咯吱咯吱作响：“我妈摊子让人砸了，小二黑被人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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