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窒息般的沉默，赵启凡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去，看着脸色发紫的徐永水，那根根突起的青筋足以说明，徐胖子现在想骂人，想摔东西，那只夹烟的手将那奄奄一息，尚有一丝火光的烟头捏个粉碎，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赵启凡踹门而去。
赵启凡撇了下嘴，吹了几声口哨，开始换工作服，惨白的脸上恢复了血色，他心里很佩服边秀如，谈笑间几句话，就让徐永水这个‘王八蛋’收敛了不少，竖起来的‘狗毛’也在瞬间耷拉下去，而且还有点狼狈，‘八字哥’对于一群小混混是张嘴就骂，举手就打，其中对自己也是半拉眼角没看在眼里的黑道老大，今天让一个女人豪不留情地掘了个对头弯，“是什么在起作用？是女人手中的权力，是这把无形的手将徐永水左右开弓，小试牛刀，让他长点记性，现在是‘老娘’说了算，你徐某人做人说话还是要客气点，不要给脸不要脸，‘老娘’手中的那把剑是闪着阳光的，是可以在太阳底下挥舞的，而且还是那样的合理合法，而你徐永水不同，虽然你手里也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剑，虽然你叫什么‘八字哥’，可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见不得光，更不能在太阳下面翩翩起舞。就这一点，就决定了你在我边秀如面前就是一条‘狗’你敢对我呲牙，小心我将你的‘狗牙’掰去。”小男人感受到了“老情人”给他传递的一个信息，就是要抓手中的权利，让它不断的壮大，为自己服务。
“赵副主任，能有10多天没看到你了，忙什么去了？”车间里工人热情与赵启凡打着招呼，在他们眼里新来的小主任比起徐永水要客气得多，起码那张脸是笑的，而徐胖子的那张臭脸让他们感到厌恶，很少见到他的笑容，像谁欠他钱似的，动不动就是让人呕吐的脏口。
赵启凡很开心，现在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急于躲藏的“逃犯”，而是身付使命准备接受工程组装车间主任大权的“候任官员”，他微笑与每个工人点着头，似刚从“战场”上得胜归来的将军，“哦，出去学习了，刚回来。徐主任在什么地方？”
“在库房。”
赵启凡嗯了一声，继续与工人们说着话，“我出去这10多天，车间忙不忙，有什么事儿没有？”他在问一个小工人。
“不忙，副主任，你刚来我们车间还不知道，要是呆过一年就知道了，我们一到冬天就基本没什么活了，就等放假呢。春节不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就等分点年货撒丫子回家了，什么事儿也没有。一会儿主任就能给我们开会，分东西回家过年。”小工人格外的兴奋，眼睛不时的向车间门口张望。
“哦！”赵启凡没再知声，他觉得生产车间与公司生产部还真的不一样，“别的不说起码不会这么早就放假了，早放假早回家那也是一种享受，今年一定回老家过年，把秀如也带着，让父母看看自己在大上海处的女人，让他们*劳的心早点放下。”
“哥们们，主任让我们去库房领年货，然后就放假了，大家快去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儿，几十名工人嗡的一声冲了出去，赵启凡跟在后面，没有去库房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倒了一杯茶水，听着外面的动静，听了半天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名工人重复着：“正月十六上班。”再就是嘻嘻哈哈的笑声和骑自行车、踩摩托声儿。
“赵副主任，换衣服，回家过年吧。”徐永水和一个工人一前一后提着两个编织袋走了进来，那名工人放下编织袋转身离开，徐胖子关好了门，笑嘻嘻地走到赵启凡的桌旁，“老弟，这二袋年货一袋是你的一袋是给边总的，你给带回去。从现在起我们放假了，正月十六上班。”那张胖脸上此时就像一个刚出锅的包子，热气腾腾带着细小而开的褶儿。
“哼！真是他妈的狗娘养的，真是变色龙啊，刚才那付德行，现在又这付嘴脸，真是条老‘狐狸’。“赵启凡心里咬牙切齿的骂着而脸上却笑得让人心虚，“徐大哥，你看这么重的东西还让你亲自拿上来，一会儿我自己取就行了呗。谢谢啊，现在就放假了，太棒了。”他瞟了一眼编织袋里的东西。
“哈，老弟，我们车间与公司机关不一样，与别的分厂、车间也不一样，我们现在没活了，放假休息，忙一年了累啊！哎，老弟，你不会因为我没给你打电话生气吧，边总那边很是烦火，回去后多多给我解释一下，我是由于忙，忘了你还在外边。你什么时间去学习的，也不跟哥说一声，省得我为你担心。”徐永水抽出一只烟点燃。
赵启凡喝了一口茶，目光平淡的看着徐胖子：“自从那天我从你家出来，就回到了公司，第二天就去学习了，直到昨天才学习回来，今天就跑回来上班了。边总说他给你打电话，可能是太忙忘了。”他只字未提自己跑到上海市郊小旅店里东躲西藏的可怜像，同样有关阿三、Grant、冯德才的事儿也一字未提，他觉得边秀如说得对，“这事儿与自己有关吗？不要让别人总记得你的过去，尤其是一个想窥视自己一切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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