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看着罗成闻上学放学，罗晓陆有些羡慕，不为别的，自己在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了，罗晓陆这两天病恹恹的，总是一副生活了然无味的样子，引起了陆靖严和刘文惠的高度重视。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罗晓陆觉得是该做出些行动的时候了，这不，乘着自己的姥姥睡午觉的时候，偷偷跑下楼给自己的老爸打电话，就算不能出去疯玩，去大学感受一下文化气息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个电话是怎么用的？罗晓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黑漆漆的家伙，有些犯难。电话是老式的，按键还是转盘，是怎么转的？从上面吗？罗晓陆试了试，发现不行，又从下面转，“嘿嘿，可以了。”罗晓陆划着一个个数字，电话传出连接的声音，过了没多久，“喂，你好。”那头响起老爸很有磁性的声音。“喂，爸爸，我想出去玩。”罗晓陆转头望了望客厅门口，小声地说。“囡囡，你怎么会打电话了？想出去玩啊！”罗凯林笑着说。“是小柳阿姨帮我打的，爸爸，我想出去玩，不想呆家里，哥哥都去上学了，姥姥在睡觉，我想出去玩。“罗晓陆可怜兮兮的说，这招不管过多长时间都对自己老爸管用。罗凯林听着自己女儿的声音有些不忍心，本来这两天就事情少，等会黎洋还要请自己去他们家坐坐，于是笑着说：“好，那你乖乖等着爸爸，等会我和黎洋叔叔去接你。”罗晓陆一听更加高兴了，不仅能出去玩，还有帅锅相陪，不错！罗凯林放下手里的电话，笑着对办公桌对面的好友说：“看来咱们还得带一个去，你爸妈不介意吧！”“哪里的话，那就一起去呗，我妈这人爱热闹，人越多越好。”黎洋手里握着茶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看着好友。黎洋回国后，在找工作上有了些难处，虽然他在国外有一定的成就，但是回国后就是重零开始了，好在有罗凯林引荐，把他介绍到了机械工业研究所，这次专程邀请他去家中以示感谢，虽然罗凯林再三推脱，可是黎洋很坚持。“那好，咱们这就走吧！去我岳丈家接了囡囡，就去。”罗凯林站起身穿上外套。另一边罗晓陆跑进姥姥的房间，悄悄爬上床，对着姥姥的耳朵轻声说：“姥姥，醒醒，我爸爸要带我出去玩了，快醒醒。”刘文惠慢慢坐起身子，看着眼前笑的一脸灿烂的罗晓陆，捏捏她的鼻子，“瞧把你急的，淘气包，好，姥姥这就起来。”说着刘文惠下了床。罗晓陆有些兴奋的蹦蹦跳跳，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子的情绪都会被自然放大，也对周围人的情绪感受敏感，罗晓陆自从再次成为小孩，就有了这个惊人的发现。本来只是有些伤心，却会抑制不住的哭起来，本来只是有些开心，但还是会手舞足蹈，不过罗晓陆还是很享受其中的，能肆意大哭时就大哭，能笑时就是大笑，随着时间的增长这种自由也会被慢慢剥夺，也难怪小孩子总是无忧无虑，所有的情绪不用藏着掖着。“罗大哥，您来了！”小柳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两人笑着说，一不小心瞄了一眼罗凯林身后的黎洋，脸颊一热扭身进了门。罗凯林看了个清楚，转头对身边的好友打趣，“哎呦，魅力不减呐！”黎洋看着一脸坏笑的罗凯林，有些郁闷的摇摇头，“得了，你就饶了我吧！”“凯林呀！呦，这是？”刘文惠给罗晓陆正梳着头发，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人。“妈，这是我在哈佛时认识的朋友，黎洋；黎洋，这是我的岳母。”罗凯林为两人做相互介绍。“伯母，您好。”“你好，小黎呀！喝点茶，你们稍微等会我，让我把囡囡的头发梳好。”罗晓陆坐在后车座上，摸摸头上扎的老高的两个小辫，姥姥这手艺，啧啧，就是头皮有点紧。“囡囡，等会去了黎叔叔家里要知道礼貌，知道吗？”罗凯林边开车一边叮嘱罗晓陆。车子被停在了胡同口处，小小的胡同只能人在其中行走，不过周围的绿茵却给它添加了许多神秘感，灰色的砖墙，青石板小路，还有周围行走的人。“这条胡同历史很久了吧？”罗凯林好奇的问自己的好友。“嗯，有好几百年了，不过也越来越破旧了。”黎洋看着周围的景色，有些怀念。“哎呦喂，这不是黎洋回来了，还带着朋友呐！”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妇人笑眯眯的打量着三个人，眼里露着几分精明。“唉，春花婶儿，您好。”一旁的两人看着远处的春花婶和黎洋，嘲讽的说：“啧啧，女儿攀上高枝，还有脸和别人说话。”“可不是，当年小黎没出国的时候，可是把别人说的一文不值，还把别人从家里面赶出来一顿胖揍，啧啧，真狠呐！”“快到了，前面就是我们家了。”黎洋引着罗凯林。很快罗晓陆就看见了黎阳叔叔的家门，有些掉漆的双开木门，有些残破的水泥台阶，看着像是后来建的。“妈，我回来了。”“哎呦，我的乖儿子，你可回来了，这位就是罗凯林先生吧！欢迎欢迎，快进来，你看，家里有些乱，别介意啊！”一个矮矮胖胖的老人迎了上来，脸上架着服老花镜，双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放在哪里，罗晓陆有些诧异。比起文质彬彬，气质出众的黎阳叔叔，他的妈妈就显得有些，额，罗晓陆知道这样想很不礼貌，但是还是对比反差太大了，罗晓陆抬头看了看老爸，正礼貌的和黎洋的妈妈说着话。“哎呦，这小闺女是你的吧！”黎洋的母亲弯腰摸摸罗晓陆问。“奶奶好。”“唉，真乖，你几岁啦？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罗晓陆，三岁了。”“呵呵，这闺女真心疼，哎呦，你说说，我这光让你们在门槛上说话了，快进来坐。”进了四合院正北边的屋子，本来就不大的堂屋，被分成了三间小屋，中间的屋子做了客厅兼餐厅。木质的沙发上坐着个老人，有点瘦，个子不高，花白的头发，一的严肃，手里夹着根烟，看见几人也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低头抽烟。“爸，我回来了。”黎洋站在沙发旁说。“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唉，黎卫国，洋洋带着朋友回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薛梅在一旁小声地说。罗晓陆看了看黎洋叔叔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不过，是不是和他父亲之间有矛盾呢？怎么关系这么僵硬。黎卫国没好气的哼了一身，薛梅笑着打圆场，“你们坐会儿，我呀！去厨房看看，洋洋，等会你姐也下班了，好好招待客人。”黎洋和罗凯林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黎卫国这才细细的打量自己的儿子，心里有些惆怅，看着儿子到了这岁数还没有对象有些心疼，又为他几年前的不辞而别生气。黎洋回国后一直都没回过家，这次是第一次，还是她妈妈催了好几次，她也知道儿子的工作罗凯林帮了忙，就想着找个机会请吃一顿饭，表达感谢。黎卫国看着自己的儿子，动动嘴唇，但又不知道该怎样说起来，自己的儿子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在外面漂泊这么几年肯定遇到了很多困难，但又不好拉下脸来和他说话。黎卫国又看向一边坐着的罗凯林，和他怀里的罗晓陆，嘴角上扬，自己年龄也都快六十了，还没见着个孙子和外孙，看见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喜爱溢于言表。“你叫什么名字呀？”黎卫国笑着朝罗晓陆朝朝手。罗凯林拍拍女儿的肩膀让她到老人的跟前，“来，把这拿好了，爷爷第一次见你，也没准备什么，拿着钱自己买些想要的，知道吗？”黎卫国把兜里的钱拿出来塞进罗晓陆的手里。“唉，叔叔，不用给囡囡，孩子小，哪里需要这些，囡囡快把钱还给爷爷。”罗凯林摆摆手。“听我的，闺女，拿好了，这是爷爷给的，你要是不要，爷爷可要伤心了。”黎卫国哄着罗晓陆。一旁的黎洋看着自己父亲孩子气的表情，忍住笑对身边的好友说：“就让囡囡收下吧，你别客气了，要不一会我爸又该不高兴了。”黎卫国听了自己儿子的话，哼了一声，低头对罗晓陆说：“收好了，别丢了，去买些好吃的，知道吗？”罗晓陆瞄了自己老爸一眼，拿着手里的钱谢谢爷爷，然后回到了自己父亲身边乖乖坐着。黎卫国和罗凯林两人聊得很欢乐，却对一旁的黎洋这个亲儿子是连一个睁眼都没看过，罗晓陆有些同情的看看黎洋叔叔，你到底是怎么惹到黎爷爷了，这么无视你的存在。“洋洋，快，酱油没了，去到胡同口的老张家买瓶酱油去。”薛梅从厨房探出身子，朝着住的屋喊道。“唉，来了。”黎洋起身开了门，罗晓陆也站起来，“我要和黎阳叔叔一起去。”“好，咱们做个伴。”黎洋抱起罗晓陆，然后对剩下的两人说：“那你们聊着，我们等会就回来。”关上门的时候，罗晓陆明显感觉的黎阳叔叔松了口气，“黎叔叔，你是不是特害怕你的爸爸呀！”罗晓陆好奇的问。“咳咳，是有点。”“为什呀？爷爷很好啊！就是不和你说话。”“因为啊，叔叔不听话，没打招呼就出国了，爷爷肯定生气了，所以囡囡，你以后可要听话，不要不告诉爸爸妈妈一声就离开家知道吗？那样他们会很着急的。”黎洋边说边走下楼梯。“那叔叔就给爷爷道歉吧！爸爸说了知错就改就是好事。”要自己来看，这对父子算是犟到一起了，谁都抹不下脸来开口。“嗯，这是个好方法，叔叔接受你的意见。”黎洋把罗晓陆往上抱了抱。来到刚刚进来的胡同口，黎洋在挂着小卖部的屋子前站定，敲了敲玻璃窗，“大妈，大妈，打酱油了。”罗晓陆听见这个词，有点囧。“哟，是洋洋啊！好，这就来。”罗晓陆按照黎洋的指示，把怀里抱的酱油瓶子，递给眼前的老太太，“哎呦，这姑娘可真俊，是你闺女儿？哎呦喂，这衣服可真新鲜，漂亮。”老太太摸摸罗晓陆的脸蛋，又摸摸她身上穿的牛仔背带裤和里面穿的格子衬衫，细细的打量。罗晓陆被摸得有些不自在，朝黎阳叔叔的怀里扭一扭，黎洋也有些尴尬，自从自己回来后，胡同里的邻居都变得比以前热情，他们越是这样自己越是心凉，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情况吧！提着大好的酱油，罗晓陆执意要自己走路，两人晃晃悠悠的走在小路上，边聊着天。“黎洋，是你吗？”面前走来的一个女人有些惊讶的问。罗晓陆明显感觉到黎阳叔叔的手握得越来越近，“啊，是我，小雅。”黎洋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初恋女友，干干的说。罗晓陆瞄了两人几眼，就越加断定这两人有故事。“这几年，你过的好吗？”曾小雅弱弱的问了句，罗晓陆汗，好耳熟的句子。“嗯，还行。”“现在在哪里上班呢？”“工业机械研究所，你呢？”“我，还能干什么，还是护士呗！你这次从国外留学回来，可是镀了层金。”“赵小雅，你干嘛呢？还不走啊！这都几点了。”身后的胡同口有个男人高声的喊着。朝那看去，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的男人靠在墙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嘴里含了根牙签，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我男朋友来了，我先走了，下次再聊。”赵小雅说着跑开，到了那人跟前亲热的拉着他的手，那个男人像是在和她说什么，两人都朝这里望了望。“叔叔，那个阿姨是谁啊？”罗晓陆好奇的问。“一个不相干的人。”啧啧，黎阳叔叔这话一说，罗晓陆更加肯定是非常相干的人。刚进家门，一个女孩就来到罗晓陆的面前，对黎洋说：“怎么样啊？你还跟那白眼狼聊上了啊！”黎洋被自己的姐姐吓了一跳，“姐，你这是干什么，一惊一乍的，二百五。”“嗨呦，还骂我二百五，不知道谁是二百五，跟着把自己甩了前女友都能聊上，我看你才是。”“姐，你说什么呢！没看见有小孩在吗？别骂来骂去。”“你，就你有理了。”黎娜这才低头看见罗晓陆的存在，脸颊一红，连忙拉过罗晓陆，“来，阿姨带你吃糖去，不理这个叔叔。”只留下黎洋一个人站在门口。很快就开饭了，饭桌上觥筹交错，吃了好一会，黎卫国有些微熏，端起酒杯对罗凯林说：“小罗，我这个做父亲的没什么本事，自己的儿子工作上也没能帮上忙，这杯我敬你，谢谢你，对我儿子多有照顾。”“黎叔，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引荐了老友，关键还是黎洋有才识，我很欣赏黎洋。”“唉，这点我清楚，洋洋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优秀，只是我们家的条件不好，没能帮得上他，多好的孩子，啊，被曾小雅给甩了，弄的我儿子人不人鬼不鬼，我都替我儿子不值。”说到激动黎卫国气愤的拍起桌子。“爸，你说什么呢！”黎洋站起身激动的制止父亲。“我为什么不能说，自从被那个小贱人甩了，你就连家门都不回了，最后还不说一声出了国，你把我这老子不当爹是不是，啊？不就是一个女人，你至于这么惦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少说点，老黎你喝醉了，黎娜，快把你爸扶进屋睡觉去。”薛梅拉起自己老伴。“黎洋，你好好招待小罗，今天可真不好意思，他爸喝酒了。”“阿姨，没事，我和黎洋在聊天就好了，您赶紧去照顾黎叔吧！”罗凯林笑着安慰薛梅。饭桌上的菜也凉了，黎洋用手抹了把脸，低声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囡囡没吓着吧！”“没有，黎叔叔我不害怕。”罗晓陆宽慰黎阳叔叔。“没什么，黎叔一直很担心你，你不在的时候一个劲地向我打听你在美国的情况。”罗凯林说完看看表，“咱们出去转转吧，消消食，今天你家准备这么多好菜，我们可是吃的不少。”黎洋点点头，和屋里的母亲说了句，和罗凯林出了门，路过小卖部罗凯林蹲下对自己的女儿说：“囡囡，你不是会用钱吗？去，到小卖部买泡泡水玩。”罗晓陆知道这是要支开自己，迅速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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