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说你是谁不就好了吗？拐弯抹角唧唧歪歪文绉绉还扯了一大堆奥秘东西，天知道沉墨是怎么忍住不去开口毒舌的。
女子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耐烦，眸中更是闪过几点淡淡泪光，她苦涩一笑:“无妨，你……不要放在心上。”
沉墨这才觉得奇怪起来。
她本身绝对不是一个性子急促的人，相反，温温吞吞才比较正常，为人也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就感到厌烦，那么只能说明，现在“沉墨”，或者说是云初染，拥有的感情，是原主对于面前女子的感情。
想要亲近，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复复杂杂地掺杂在了一起，使得整个人都变得烦躁了起来。
意识到了这一点，沉墨便强压下这感觉——无论如何，对于沉墨来说，存在着这一种感觉，总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渐渐恢复了平静，沉墨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仍是启唇问道:“你，叫做什么？”
闻此，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女子的瞳眸缓缓变大，她半张着樱桃小口，有些愣住。
“染染……”你还是要问这个问题吗？如果是会打破你宁静生活的问题，你还会问出口吗？可是，我多么多么地想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做什么……
女子一时间心绪纷纷，她复杂地看着长相越发精致，气质也越发高贵的“云初染”，突然绕开了这个话题:“染染，你觉得，你现在生活地好吗？”
沉墨一愣住，随即点头看她。
锦衣玉食，最好的最珍贵的，云王云后几乎是天天送过来。
“……那我就放心了。”女子见着沉墨微微一点头，释然地一笑，那笑颜乍开的模样，柔美绝世，真让人眼前一亮。
放心？放什么心？
沉墨只觉得，这东西，这关系，是越来越复杂了，她只得上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女子，道:“名字！”
一下子，仿佛是被这粗鲁的动作吓了一跳，女子见着沉墨，目光变得有些呆滞，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紧紧捏着袖子，柔声开口了:“我……我叫做菀苧。”
菀苧？菀苧？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沉墨孤疑地摸了摸下巴，突然之间，一段文字从脑海中飞速闪现了出来。
——末大祭司菀苧，灵力高强者，日，年岁不足二五，卒于宫中，不明……
是一本历史传记！
末大祭司菀苧！
此菀苧，莫非就是那个菀苧？
再仔仔细细地观看一遍眼前女子的装扮，沉墨也确定了——白衫红裤，额间朱砂宛如鲜血，五官为天人之姿色，绝世而不妖媚，真的是十六年前死于宫中，灵力最为高强的大祭司菀苧。
“你，还知道一些什么？”沉墨不由地开口继续问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了？”菀苧问的很是小心翼翼，那绝美的面容上，有着抹之不去的淡淡担忧。
“是。末大祭司，菀苧。”看着菀苧仍然望着自己，沉墨又道:“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那么，你还知道一些什么？”
“末大祭司啊……”多么高贵的职业……菀苧垂着眸子，浅浅一笑，“我知道许多，从很小就知道。”
“祭司，代表着神在人界的使者，必须一切都是干净的，高贵的，运用神赐予我们的灵力，去庇佑我们所要庇佑的人类，什么都拘束不了作为高贵祭司的我们，然而，我们每时每刻都要遵守的，却是比任何规则都要严肃的规定，那是神的法则，是上天为我们布置下的任务，我们无法违背，自然也不能违背。”
从很小的时候就拥有强大的灵力的她，被师父如此教导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练习着灵力，如此苛刻的环境之下，很快便有孩子坚持不住。
她的师妹先坚持不住，在一个晚上自杀了。
后来是她的师兄，与一个人类女子相爱相恋，然后背弃了神的诺言，与女子成婚生子。
成为最强大的祭司之后，她曾经又见过师兄，师兄揽着怀中的女子，手里紧紧握着他们的孩子，而她则是穿着象征着最尊贵身份的长袍，从高处看他。
时隔许多许多年，菀苧仍然记得当时师兄对她说的话，虚无缥缈地仿佛像是灵力飞起来时在空中触碰到的云朵。
他说，“菀苧，你是一个真正的祭司。”
“师妹不是，我不是，你却是。”
当年的她不明白，可是经历过多少岁月年岁的菀苧，在时光飞逝之中，终于明白了师兄所说的话。
可是谁又知道，其实真正的祭司菀苧，也不愿意做祭司？
代表着一生孤独的祭司，终生终世都要守护她的子民。
一个人坐在望天台边看星辰变换无穷，一个人品尝最好的灵茶，一个人练习早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灵力，看眼前的树木从小变大，从枯萎到生根发芽长枝长叶开花，然后又渐渐地枯萎腐朽。
一年四季的变化莫测，在祭司菀苧的眼中，只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罢了。
她所要存在的时间，被称之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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