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五年前被阮千隐一掌打下盟主之位的中年男子听着朱绵栊的话不禁摇了摇头:“小郡主只道你奈她何,却未曾想她又能奈你何?”说着走离几步,背手淡淡道,“你母妃未尽到养育你的责任是大过,也早就懊悔不已。可小郡主却是连叫她为你做点什么的权利都收回,对她来说也是莫大的苦楚。”
“苦楚?”朱绵栊目光一抬,“说的好不无可奈何……”边走到凌寂天面前,轻笑道,“所以她请你来帮我却叫我一下看不穿,反让我有求于你是么?”说着自嘲一声,“母妃她就是了解我,这种如对付三岁小孩一般连哄带骗的手段我竟也会上当!”
“小郡主——”凌寂天打断道,“希望小郡主别再和自己过不去。”
朱绵栊咬了咬唇:“对,我是跟自己过不去。反正我已跟自己过不去十多年,也不在乎这以后的时日……”
苏玉陵心不在焉地收绳,看着朱绵栊隐忍的目光,心中酸楚,便对凌寂天道:“我想前辈此来并不只是王妃之意,许是更想重夺盟主之位吧……若是,咱们还是别说话耽搁了,赶路要紧。”
听得苏玉陵说话,凌寂天侧过脸重新端察了她几眼,又转回对朱绵栊道:“倘若照你母妃之意,老夫可还得假扮不认得你到底,可……”说着轻轻一叹,“一来我想,万事都瞒不过小郡主你;二来,凌某自己也万分不认同你母妃的做法,做娘的为女儿好,还需拐弯抹角么?”
朱绵栊的眉端却忽现戾气:“凌前辈,非我不敬,只是你说的这些那都是本郡主的家事,似乎轮不着你来管!”又道,“母妃她不是要安安静静一人隐于川谷吗?怎么又把你给找了去?她这究竟是将我父王置于何处?”
凌寂天眼神一眯:“小郡主可别误会凌某了,我与你母妃不过是近两年才有的联络。”话音淡然,似解释非解释,带着些不经意的威慑。
朱绵栊走近一步,直视着他回道:“但她违背了自己,那就是对不起我父王。”幽幽然一苦笑,“可怜我父王当初那样尊重她,放任她,给她想要的生活,就该换来那样的结果?”
凌寂天哼道:“若真要说,也只能说世事难料,怪不得谁。”
“世事难料……”
见朱绵栊脚步一个虚浮,眼中忽起迷蒙,苏玉陵即刻扔下手中的绳子,几步走近凌寂天道:“前辈,我们要先行一步,告辞了。”说着便牵起朱绵栊的手,“栊儿,我们走……”
却见凌寂天脚尖一转,倏地移至二人身前,看了眼暗怔不语的朱绵栊,又对苏玉陵厉声道:“你这么做,永远无法解开小郡主对她母妃的心结。”
苏玉陵看着他回道:“我不知道如何解,我也不想解,我只知道每次栊儿一见王妃那边的人,她便不开心!”又道,“比起对阮千隐他们明明白白的仇恨,这种祸源于自己最亲之人的无可奈何才更叫她难过……若云淡风轻的一句世事难料可以叫人释怀,栊儿何必活得这么苦?”
“不苦……”朱绵栊沉着声音接道,微一抬脸阻止浸润眼角的水光逃溢,朝凌寂天看去,“我一没挨饿,二没受冻,苦什么?”
凌寂天望着唇角倔强的朱绵栊,倒是微微一愣:“总之别太难为自己了,也别太难为你母妃。”顿了顿,“你可知当初匿华佗先生,若不是你母妃千方百计找到了他,你的病怕是……”
朱绵栊略略一怔,咬唇不语。
苏玉陵也是一个讶异。照这么说,定是当初王妃给了赤鼻叟和麻仙姑二人寻访匿华佗的线索,不过,是明里还是暗里就不得而知了。但照二老鲁直的性子,若是明的,不会这么久都没在栊儿面前露什么口风,那么应当连他们也不自知。
“你不愿她为你做任何事,她也都尽力依着你了,”只听得凌寂天继续道,“但唯有医治你寒症这件,她说她不得不插手。今日说与小郡主听,算是凌某的擅作主张。”
“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朱绵栊偏过脸轻轻一吸鼻子,“我活着,不是靠了她,我想死,她也劝不了。若非为了报仇,我早就随父王他们而去!”
“栊儿!”苏玉陵一听,不由得锁起了眉。尽管明白她说的并非是现在,可这样的话却依旧叫自己不甚心安。对那五个人的深刻仇恨让她拖着寒弱的身躯辛辛苦苦撑了那么多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若事情真的能了,尽管寒症已治,尽管对这世间有了新的留恋,虽不会如从前那样再想着死,可谁能保证她不会因心一空,而变得萧索寂落、郁郁寡欢?
凌寂天轻轻一叹:“你说的这话,若是让你母妃听见,该叫她多么伤心。”
苏玉陵暗暗一哼:“伤心的又不是王妃一人。”说着将身旁的朱绵栊轻轻揽住。
朱绵栊被苏玉陵拥着,忽觉安心又疲惫:“她不想伤心,当初就不应该丢下我们。她,父王,我,王兄……还有子舟,本就可以好好地在一起……”说着眼睛一湿,抬手抹了抹,“可如今,就算大仇能报,我的父王、我的子舟,也永远回不来了……”
苏玉陵抱着她的手不由得一紧,一股失落一股酸意忽然齐溜至心口。你的父王、你的子舟……是了,你的子舟是永远回不来了,可殊不知回不来的才是永远。即便我能给你他未来得及给的,但他给过你的,我却是怎么也比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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