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说对于不同的人而言，野利仁都的死去代表着不同的意义，但是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就是惋惜。说出来或许有些可笑，但是确实是惋惜，如此的英雄居然这么早就已经死去，不是惋惜还能是别的什么吗?
一个又一个吊丧的军官走入将军府中，虽然说面貌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却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大多数都是野利部的军官，或者是与野利部的关系较好的军官。除此以外，却是再也没有多少人到来。
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是单纯的为了避嫌。虽然说李元谦没有名言他的态度，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是傻子也可以从他日常的一些行为上读出来他对野利部的态度。所以，他们很清楚的站好了队。
一个年轻的党项贵族看了一眼身旁的贵族青年，轻声低语道：“合真，你知道族主是因为什么原因死去的吗？”名叫合真的青年看了他一眼，却是道：“怎么可能知道，我只不过比你早来了一步，只不过仁都族主的身体一向是不好，如今突然死去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吧！”
一个穿着丧服的女子走出来，恭敬的对着场中的众人行礼。那女子长得颇为高挑，只一看就有一种眼前一亮之感，不过，这女子美归美矣，却也是没有几个人看着她的脸。毕竟，不管是怎么说，眼前这个女人可是野利仁都的妻子来着。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说，都不是他们该起歪心的存在。
“请随我去灵堂！”
停灵的地方就在将军府的后院，距离前院并不是太远。但是，按照礼仪的规制，尽管说一众吊丧的宾客来得早一些，也只有等来的人齐了之后才能去灵堂吊唁。
一众野利部的党项战士起身，跟在那个女子的后面前往灵堂。对于他们而言，昨天的一切简直就是让人反应不过来，才刚接到了野利仁都病重的消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野利仁都病逝的消息就已经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一切的一切简直就是太突然了，以至于让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即便是如今，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党项贵族处在一种晕乎乎的状态。
停灵的地方就在以前大将军府的校场，野利仁都虽然不是什么举世闻名的人物，但是在定难军之中，野利仁都还是有着相当的威望，所以，只有在校场之中摆设灵堂才能给前来参拜的客人留下足够的空间。尽管说这样有些不合适，但是想一想野利仁都曾经的身份，大部分的人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反正不是什么大不敬的东西，为此得罪野利部不值当，所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前来参拜的客人全部进入到了灵堂之中，立刻就有人将灵堂四周把住。野利合真看着灵堂之中的摆设，神色之中不仅是泛起了一丝疑惑。虽然说他平日里不学无术，但是关于着殡葬的事情他还是懂一些的。虽然不至于精通，但是眼下的违和感他还是可以发现的。
灵堂外面明明都是白布幔帐，一片哀声，但是这里却是根本没有多少白色的东西，只有正中央放着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木。棺木前面没有木案，没有香烛，也没有供果。有的只是一把宝剑，还有一身明亮的甲衣。无论是怎么看，都透着深深的诡异。
正当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灵堂后面闪出，迈着四方步，却是缓缓坐在了灵堂正中的位置。见到这个人如此的行为，站在前面的几人就要发怒，不过在看到那人的面容之后，脸上的怒气就已经化作了深深的敬畏。
一个连着一个好像是割麦子一样跪伏下来，异口同声道：“野利部野利合真（野利花麻、野利和蔵……）参见仁都族主。”毫无疑问，坐在灵堂正中的人是野利仁都。虽然说他们满心疑惑，但是对于野利仁都的模样他们还是清楚的。如果说眼前这个野利仁都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气色不像是一个有重病的人。
野利仁都看着跪下的众人，儒雅的面容上满是威仪，伸手虚扶道：“不用跪着了，都起来吧！”一众野利部的贵族陆续站起，看着场中的野利仁都却是陷入了一阵诡秘的沉默之中。
野利仁都看了他们一眼，而后道：“我还活着，外面的那个消息就是我放出去的，死的那个是我的替身。我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把你们召集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野利旗主在议事之前能不能先介绍一下我呢？在下一个人站在这里也是相当尴尬的。”温和的话语声传来，一众的野利部青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然后就看见了一个眯着眼睛，面上带着爽朗笑容的青年。
“这是谁呀？”
一个疑问升起，不过下一刻就被一股巨大的愤怒取代。所谓主辱臣死，这个理念并不是只有汉人才有。对于胡人而言，这些同样是一样的事情。党项人，自然也不例外。
“这人好生大胆？！”“卑下请命将这个狂妄之辈斩杀！”一时间群情激愤，似乎是下一刻就要把这个青年撕碎吃掉。
微笑青年看着眼前的党项贵族，平静的脸色丝毫没有改变，只是笑着看着坐在灵堂之中野利仁都，轻声戏谑道：“野利旗主，还请收束一下麾下的将士，某从小的胆子就不大，容易受着惊吓。”
浑然不着调的话语被微笑青年顺口说着，虽然嘴里说着畏惧的话语，但是面容上所流露出来的却全无一丝的畏惧，有的只是浓烈的兴趣，就像是找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样。野利仁都死死地盯着微笑青年，似乎是想要看透他心里面的所想。而微笑青年则是浑然不惧，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和煦，轻轻的看着野利仁都，并不言语。
良久，野利仁都大笑出声，对着一众野利部的贵族道：“尔等休得无礼，这是我请来的贵客。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
“不必了，旗主的对某所知甚少，所以这自我介绍还是某家自己来吧！”又一次打断了野利仁都的话语，微笑青年缓步上前，对着众多的党项贵族微微拱手，“在下姓江，单名一个成字，从南边而来，现在的官爵是黑衣卫试百户。这厢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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